民党内公安局某要人(记得是个特务头子叫王华)处决在该大饭店的电梯内,而该要人的工作地点就在五楼某号房间。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才知道我配合其他同志将这个坏蛋秘密地处决了。(四)利用当时的社会关系,特意请公安局长文洪恩的亲戚在新雅饭店吃饭,席间从该人嘴里得知廖承志被关押的确切地点,送给组织。当时原想由组织上营救,后其母何香凝就按照上述地点公开到关廖的地方大吵大闹,迫使蒋介石令文洪恩放人。此外,也曾于1933年专程到南京去了一次,打算营救潘梓年,未成。应民主人士沈尹默的请求,也曾打算营救创造社社员穆木天,均未成。”
后来在回忆这段难忘的岁月时母亲对我说,当年她也认识潘,记得在一次小聚时,潘说他有六十几套西装,“没办法,应酬太多了。”1955年潘出事被捕,父母都想不通,说:“那么干练的一个人,怎么会呢?大概是西装太多了,遭人嫉恨……”
1934年潘在何处
关于离开上海的原委,父亲在《简况》里是这样说的:
“后因戴戟等十九路军人物下野,蒋介石白色恐怖加剧,地下党活动处于低潮。我此时曾向组织表示请求去江西苏区,但考虑到其危险性而没有同意。后经潘本人同意,我就离开上海,对司令部不辞而别,到北京中法大学教书去了。由于在沪的秘密身份,此后我就与政界脱离干系,以免不测。”
1984年,父亲在与夏衍谈及这段经历时,夏衍说,据他所知,1933年夏潘就离开上海进入江西苏区,1934年不大可能在上海见到他,问我父亲是不是记错了,因毕竟年代已久。但在第二年父亲写此资料时,仍坚持说当年他肯定是在上海见到潘本人,是潘同意他北上的。实情究竟如何,多年来我们做子女的也说不清。
直到上世纪末,因电视剧《潘汉年》的播出和有关书籍的出版,许多事情才逐渐为世人知晓。我们全家是又买书又一遍遍地看电视剧,心情特别激动。遗憾的是父母早已过世,不可能分享这份迟到的正义与激动。就在今年早些时候,有一天,我们又在翻看买来的《潘汉年传奇》中的一节——“出使闵省”,讲的是1933年末福建成立人民政府的事,骤然看到这节的末尾说:潘在次年初“自己按中央指定的交通路线,经上海重返瑞金”。噢,这不,1934年潘的确到过上海!证据找到了,细节也明确了,这足以证明父亲没记错。不但如此,还可以印证出,因潘那次在上海的逗留是非常短暂的,可还是和父亲见面,足见他们的关系不同一般。
竟然成了永别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十年过去了。我们一家在北京过着低调而平静的日子,只盼着日本鬼子早点投降。1944年冬,突然有一天晚上,潘汉年出现在我们家门口。父母双亲是又惊又喜,那时我已上小学,肯定也见到潘,只可惜没有丝毫的记忆罢了。寒暄之后父亲和潘两人就独自躲到我们家西屋里长谈,直到第二天潘才离去。
关于这次刻骨铭心的见面,父亲在《简况》里是这样写的:
“一天晚饭后,潘汉年化名萧某,到我在北京的住地——地安门东不压桥火药局三条四号里来,直谈到深夜。我当时回顾说,不曾想因日本侵华,一别十年。潘说党中央认为日寇必降,但国共内战必起,他让我留在北京继续教书,什么也不要动。潘还说他来京以看牙病为名,且有日本共产党暗中保护,不会出问题的。”
其实潘在前一天就来过,父亲刚好不在。望着母亲略显吃惊的面孔,潘安慰说:“不要紧!文蔚兄不在,我明天再来。”后来每提起这次见面,父亲就说十年无音信,潘却能找到这么小的胡同里来,并学着京剧腔调说:“汉年者,真神人也!”
“留在北京继续教书,什么也不要动。”这是潘汉年当时的原话。以后几年父亲正是照这意思做的,直到解放后才又“活跃”起来。他先后在山东大学、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外语学院和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法语(二级教授)。1956年他以专家身份参加了中共“八大”秘书处的工作,负责大会法语资料的校勘。他精心翻译并出版了法国大师拉伯雷的长篇巨著《巨人传》,及《雨果夫人回忆录》《浪子回家》《论巴尔扎克》《法国名家短篇小说选》等。他还曾将郭沫若的《先秦的天道观》《<周易>的时代》等译成法语,受到了郭老的好评。当然,这是后话。
父亲所写《简况》的最后几句话是:
“没有想到,解放后因他非常忙,我又赴青岛教书,不在北京,也未去沪,这一面竟成了永别。”
“竟成了永别”这句话,只有父亲自己能感悟到其中的滋味。
找不到“李胖子”
1983年秋,父亲已八十有一了,手抖,又患眼疾。他辞退了几个院校的聘请在家休息。有一天散步时,听说潘汉年的冤案已经平反,骨灰也已安放到八宝山革命公墓了。回家后,他急忙托人找来《人民日报》上夏衍的纪念文章,摸索着连看数遍,并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最后,父亲作出了决定:自己的事也必须说说了!而关键,是要找到联络员“李胖子”。
于是,全家出动——找人!
那段时间,我们先后拜访了夏衍、石西民、楼适夷、丁玲、潘菽、吴祖芳(潘梓年夫人)……也找了中央组织部、统战部、上海市委组织部等。夏衍对父亲说:潘案株连三千人,你老鲍没有被牵连进去算是幸运的;“李胖子”不认识,因那段时间潘的活动很机密,一点也不知道。石西民也说:至少两千五百人受株连,“李胖子”不认识。其他几位也都说得差不多。吴祖芳还说,潘汉年骨灰安放仪式的好友名单中有鲍先生,但多年无联系,没法通知,实在遗憾。父亲与潘菽已多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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