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暴政下毁灭,却在人民解放军的炮火中遭受损坏,历史又将怎样记下这一笔?
考虑再三,聂凤智含着眼泪作出决定:“禁令”仍然不能解除,绝对禁止打炮,谁敢擅放一炮,军法从事!
在这种情况下,党委临时会议上发生了激烈争论。批评的矛头都指向他,意见极其尖锐刺耳:
“请问聂凤智同志,我们现在是不是打仗?”
“上级要求军政全胜,也没有说不准用炮!”
“下面干部战士反映说,我们的军长到底是爱什么?是爱官僚资产阶级的楼房,还是爱我们干部战士的生命和鲜血!”
……
听着听着,聂凤智汗水湿透了衣服,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压了压火,还是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说我爱官僚资产阶级的楼房,不爱干部战士的生命鲜血?上海的楼房现在是资产阶级的,解放后,楼房就是无产阶级的了。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如果破坏了,就会影响整个新中国的建设,花多少钱才能建设一个新上海?这个钱,还不照样是人民群众的血汗?蒋介石就希望我们这样把上海打烂。如果开炮,不正中了他们的意!我们现在忍耐一些痛苦,再作一些牺牲,正是爱我们的战士,爱我们的部队,爱我们的事业,我们只有把上海完完整整地从敌人手里夺回来交还给上海人民,那才是真正的爱!” “这些道理谁不懂?批准打一两炮就有那么严重?”对方还带着“火药味”。
“牺牲苏州河北岸这个局部来保全上海这个整体,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当。”
……
会议开了一夜,还是争论不休。最后,他以军长的身份再次严令:
“我再说一次!已经有令在先,谁要打一炮,我就要这个人的脑袋;谁要用一包炸药,我就要这个人的脑袋!这是个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错了我个人负责!”
事后,聂凤智回忆说,我当时横下一条心,说我“独断专行”也好,说我“个人英雄主义”也罢,我当军长就得执行我的命令。
原来临时党委会的精神传下去后,部队仍然有抵触情绪,炮团的一位战士就是不买账,哇哇叫着:“他妈的,我就要放他一炮!”
副团长说:“别胡来,打了要枪毙!”
话音没有落,“轰”的一声,炮弹飞出去了。
这一炮,把百老汇大厦打了个大窟窿;副团长吓呆了。在27军,“聂军长”的厉害尽人皆知,说“要脑袋”,就是真“要脑袋”,他一面准备逮捕那名战士,一面电话报告聂凤智。
聂凤智接到报告,不由哑然失笑。从内心说,他十分理解甚至喜欢这样的战士,喜欢他“抗命”,喜欢他敢骂自己,敢与自己唱对台戏,这样的战士只要调教好了,绝对是个好兵!
聂凤智破天荒地“心软”了,他给副团长交代:
“行了,就不要逮捕了,战士嘛,敌人把他打火了,伤亡那么大,有股子气,干出一两件傻事也是难免的;教育教育就是了。倒是你们,作为干部,应该好好地认真掌握部队。你们没有掌握好部队,战士错了,又搞他,不就错上加错,以后要绝对注意不能再出事!”
聂军长说了不算数,这在27军历史上也许是绝无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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