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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凤智被批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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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8月上旬，全国掀起了“揪军内一小撮”的高潮，我所在的南京空军司令部也一样。在几所空军院校造反派的操控下，空军内部少数想夺权的人对当时任南京空军司令员的聂凤智开了一天的批斗会。我那时在南京“文革”办公室工作，领导派我作为代表去观察和旁听，故有机会目睹了聂司令员被批斗的全过程。
批斗会在这一天上午8时准时开始，地点就设在南京空军大礼堂里。和聂凤智一起被批斗的还有南空参谋长吴纯夫等三人。批斗开始时，主持人用高音喇叭在台上高喊：“把现行反革命聂凤智押上台来。”话音未落，聂凤智等人被架着送往台上，而且速度很快，都是跑步前进。造反派们把这种押解的方法美其名曰：乘坐喷气式飞机。堂堂的一个空军司令员恐怕坐这种飞机还是头一遭。站在台上的聂司令员头戴着高高的纸帽，纸帽正反两面都写有“打倒现行反革命聂凤智”的字样，而且用红笔打着大×，反绑着双手。一上台聂凤智就被叫低头认罪。聂自然不肯低头就范，说自己没有罪，更不是什么“现行反革命分子”。造反派们说他还强词夺理，几个人上去强迫他跪了下来。
这时，站在台下的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说心里话，同情聂凤智的人远不止我一个。因为聂司令员在全体空军指战员中还是很有威信的，我也多次听过他的报告。说聂司令员是“现行反革命分子”，大家都一时不敢相信，又不敢说出来。
聂凤智1912年出生于湖北省大梧县，18岁就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历任排长、连长、团长直到司令员，参加了鄂豫皖、川陕革命根据地反“围剿”的斗争和长征。1937年7月，他入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毕业后任抗大主任教员、队长等职，后又到山东创办“抗大”分校。1943年他调任胶东军区任团长兼政治委员，胶东中海军分区司令员、旅长。解放战争时期，他历任师长、纵队参谋长、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司令员、军长等职，参与了莱芜、孟良崮、济南、淮海等重大战役和战斗的组织指挥。解放大军横渡长江前，他指派“先遣渡江大队”深入敌后开展斗争，受到中央军委的赞誉。进军上海，他指挥5个师攻占市区，为坚决实现党中央“将上海完整保存下来”的指示做出了重要贡献。新中国成立后，他任华东军政大学教育长、华东军区空军司令员。1952年他又奉命抗美援朝，任中朝联合空军司令员。回国后历任福州军区空军司令员和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空军司令员等职。1955年，他被授予中将军衔。这样一个党的忠诚战士，怎么一下子变成现行反革命分子，确实有许许多多的人想不通。所谓聂凤智的罪行，就是说他有野心，妄想和毛主席平起平坐。那时毛主席有本红宝书，人人手拿一本“毛主席语录”。聂凤智也有一本言论集，是他手下的作战参谋，根据他平时对部队的讲话摘出一些警句，油印发给部队指导训练用的，全是为提高部队战斗力着想，没想到被造反派们所利用。
上午批斗大会一直到中午12时半还没有结束。中间聂凤智提出给他烟抽，造反派没有允许。到下午1时左右，聂司令员一到后台就吸烟。他的烟瘾大得很，宁可饭不吃，烟不能不吸，一吸就是两支同时吸才过瘾。大概因为再开批斗会，聂凤智也交代不出什么罪行来，所以中饭过后，下午大会没有再开。
1967年“揪军内一小撮”达到高潮，幸亏毛泽东及时发现并刹住了这股歪风。但是，这大半天的批斗给聂凤智带来的心灵和肉体的伤痛是无法弥合的。当然聂凤智还是当他的南京空军司令员，后任南京军区司令员、党委书记、中央军委委员。他经常深入部队和海、边防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指导工作。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聂凤智是很会带兵的。他带领过的第27军，虽然时间不长，但一直就有一个好传统，叫“查战斗”，即打一仗，总结一仗，提高一步，再打一个更漂亮的胜仗。只要条件允许，聂凤智还会把干部战士带回作战现场，重复战斗动作，切磋指挥得失。27军就是这么从地方部队打到主力部队，又从主力部队打到三野。
1992年4月3日，一代名将聂凤智因病在南京逝世，终年80岁。
（李樟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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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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