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7军是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支野战部队,由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改称。该纵队是由抗日战争时期胶东地区几支武装发展起来的。
该军首任军长聂凤智15岁就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他有智有勇,几乎指挥和参加过我军各种不同类型的战斗、战役,甚至包括陆海空协同作战。有专家曾如此评价:在中国人民解放战争中,几乎在每一个历史转折关头或者戏剧性进程中,差不多都有聂凤智将军的精彩表演。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1990年被授予上将军衔。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中国共产党第十二届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聂凤智将军矮小、精瘦、黝黑,左眼眉心藏一痣,相书谓“黑虎含珠”,人称黑虎将军。
1948年的春天,人民解放军拉开大反攻的序幕,因为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华东野战军的外线兵团驰骋于江、淮之间,国民党军队不得不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盘踞在济南、青岛、烟台、兖州等城市。中央指示山东兵团扫清胶东之敌后,再收复津浦路济南至徐州一线,然后集中力量,攻取济南,解放山东全境。当时,盘距山东的国民党军队依据分区防御的方针,重新划分了“绥靖区”,除原来的第2、第3绥靖区外,又在临沂、兖州、青岛分别设立了第9、第10、第11绥靖区,将正规军和非正规军划归绥靖区建制,以保安部队编组成第2师、第32师、第35师,并增设要点防御工事。由于国民党在东北、陕北、中原等各战场接连失败,蒋介石将山东的第54师、第72师、第75师等部,调往其他战场,山东战场敌人力量大为削弱,只剩下13个师26个旅的兵力。从敌人的整个兵力配置来看,胶济路西段的防御力量比较薄弱。胶济路西段东起张店,西止明水(今章丘),北自齐东,内迄博山的五六个县的广阔地区内,只有守敌第32师及交警第一总队、淄博警备旅及保安部队共约4万人,兵力分散,战斗力不强,工事也比较薄弱。
先打胶济路西段的周村、张店是毫无疑问的了。可是怎么个打法?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时任9纵司令员的聂凤智站起来说:“这个仗要打好,就要打个出其不意,我认为应该远途奔袭,一下子插到敌人指挥中心去,同时进攻张店、周村,然后迅速向外扩张战果。敌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样打,他们越是猜不出我们的行动,我们就越是可以起到打乱他们的部署、达成我们所需要的速战速决的效果。”
聂凤智的这个建议让本来就很热烈的讨论更加热烈起来,有击掌叫好的,也有不以为然的,甚至一个师长当即就起来说不同意,因为这个方案“太冒险了,钻到敌人肚子里,很容易被敌人包饺子”。但最后兵团司令许世友表示支持聂凤智的提议,并解释说:“这叫做挖心战术,中间突破,四面开花。周村敌人也只有1个师和5个营,兵力少而且麻痹懈怠,以为我军不会先打他们。我们偏要先打周村,攻入了周村,其他据点也就群龙无首,必然大乱。”
兵团政委谭震林也表示支持聂凤智的打法,他认为打仗就要出奇兵,当然要冒点险。大家都没有异议后,许世友作了战斗部署:9纵攻占周村,7纵攻占张店,13纵留在平度、掖县监视青岛敌人。鲁中、渤海军区部队的任务是配合主力作战,向驻地敌人进攻,迷惑敌人。
许世友兵团的行动,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但接到报告的王耀武认为是许世友待不下去了,要西渡黄河与他们的主力会师。并通知部队:“密切监视,不要轻易动手,必要时再打。”
3月11日夜,第7纵队抵达张店外围,首先将战斗打响。激战一天,敌人招架不住只好放弃阵地,多半个师的敌人全部退到周村一线。周村的敌人增加到1.5万多人。这对攻打周村的9纵来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考验,而9纵和兵团的通讯联络早已中断,得不到许世友的指示,聂凤智如坐针毡。政委刘浩天建议等兵团的指示到了之后再行动,聂凤智说:“敌人全集中在这里,正在我们眼皮底下抢修工事,他们是要背水一战,我们越早动手越好,我们不能等了。” 并表明如果打不好,自己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当天晚上,第9纵队各师冒雨向周村发起攻击。26师78团向周村开进,发现一支部队与他们并肩而行,一打听不是友邻部队,而是向周村收缩的敌141旅。78团团长盖中民果断地决定出击。结果半个小时不到就全歼了这个旅。25师73团7连在副连长刘奎基指挥下,连续4次爆破城门,勇猛突进,他们从东北方向攻进城。几乎同时,26师76团也攻进了德胜门,撕开了突破口,正向纵深发展。
拂晓,第9纵队10个团全部突进了城,上午10时战斗结束,1.5万人全部被歼。
周村大捷后,许世友兵团节节推进,敌人纷纷弃城而逃。远离主战场百里之外的莱芜、蒙阴、沂水等地的敌人,也开始动摇。蒋介石急令整编第75师,从河南商丘到济南,准备会同整编73师援助胶济路。这个师刚开至明水一线就被许世友的部队打回去了,接着我军在饮东河、肥城、淄川等地,苦战10多天,胶济路西段战役宣告结束,攻破大小城镇10余座,消灭敌人3.8万多人。在战后的总结中,许世友认为,聂凤智在整个春季攻势中功不可没,因为他既出了点子,又亲自指挥打了一个漂亮仗。
1948年8月,华野众将云集曲阜,研讨发起济南战役。当时,中央要求他们“整个战役争取一个月左右打完,但是必须准备打两至三个月。”就在大家讨论中央的指示和部队的实际情况时,聂凤智突然说了一句:“一个济南城怎么要用那么长的时间,15天拿不下,20天里也一定可以把济南打下来。”聂凤智这么一说,其他的将领都纷纷笑起来。郭化若还捧着茶杯走到聂凤智面前,对他说:“聂老兄高见,敬你一杯!”其他的人也都跟着说聂凤智“高见”,意在调侃他,但聂凤智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调侃的,仍然侃侃而谈,详细地分析敌我双方的态势和兵力士气等战场因素。
9月16日,济南战役打响。由许世友、谭震林指挥的这次战役,我军共动用了14万兵力。这14万“攻济兵团”又分成了两部分:以3纵、10纵及部分地方部队组成西线攻击集团,由10纵司令员宋时轮指挥;以9纵、渤纵和渤海军区部队组成东线攻击集团,由9纵司令员聂凤智指挥。兵团命令西线集团为主攻,东线集团为助攻。但聂凤智在给各师下达命令时,大笔一挥,改“助攻”为“主攻”。 “主攻”和“助攻”虽一字之差,意义是大不一样的。相对来说,担任“助攻”任务的部队要轻松一点,不那么“责任重大”。各师师长纷纷来电询问,是不是聂凤智弄错了?聂凤智断然告诉大家:“没有错,九纵什么时候打过助攻?”
争当“主攻”,在我军战史上屡见不鲜,但这样的“擅改”却实在少见。
聂凤智改“助攻”为“主攻”,并不是要争什么名分,济南战役结束后,他就对人说:“‘助攻’改‘主攻’,一不要增人,二不要添枪,一字之变,变的是精神状态。”诚如他所说,当时9纵官兵因为“9纵什么时候打过助攻”这句话,士气如虹,他们率先攻进泉城,第73团还因此荣获“济南第一团”的称号。而这一字之改,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迷惑了敌人。
从战役发起一开始,济南城里的王耀武就弄不清共军的主攻方向到底是在哪儿。先是西郊机场告急,王耀武判断西面是解放军主攻方向,因为有这个准备,就马上把两个主力旅的预备队调往西线。可两个旅还没有到位,东线又告急:茂岭山和砚池山一夜尽失。王耀武一下子就蒙了,一连问3次,确信报告无误之后,他只好认定解放军的主攻方向在东边,又把预备队调往东边。可是这两个旅跑到东边还没“到位”,西线又告急了:吴化文战场倒戈,西郊机场失守,解放军已乘势占领了商埠。
这个时候,王耀武再没有机会了,解放军已经兵临济南城下了。24日,济南战役胜利,比聂凤智最初预测的又少了一半时间。一个被俘的济南守军高级将领问聂凤智:“贵军攻城主力,置于哪一边?”聂凤智笑着说:“两边都是主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聂凤智十分重视侦察情报工作,每次战前,他还喜欢化装侦察,只有亲眼看到了对面的敌情,他才能放心。聂凤智有自己的一套化装办法,无论是化装成农夫、雇工、小贩,还是灾民,他都能扮谁像谁,济南战役前,身为纵队司令的聂凤智,仍率侦察科长化装成拾粪的农夫,多次到济南城脚下,在国民党军队的岗哨前拾粪。1949年 3 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在东起江苏江阴、西至江西九江的千里长江沿线,国民党长江防线投入总兵力 70 万,而在狭窄的芜湖沿线就部署了 5 个军的 16 万军队,全部美式重炮,解放军要渡江就要有一张敌炮兵阵地火力部署的江防图。当时已是27军军长的聂凤智决定组建一支尖兵部队率先渡过长江,插入敌后侦察,绘制江防图。侦察分队共300人,并最终于4 月 16 日将江防图交到27军作战部。正是这张小小的江防图,影响了整个战局。
1949年4 月 20 日黄昏,总攻开始了。由于侦察员们提供了准确的江防图,解放军首先实施炮火压制,炮弹命中率极高,南岸国民党军的炮兵阵地顷刻间土崩瓦解,为渡江总攻扫清了障碍。当晚 8时,中集团军先于全军发起渡江作战。其中27军 79 师 235 团被编在渡江的第1梯队。当天夜里,明月当空,江面风平浪静。无数船只争游竞渡。第1梯队率先抵达对岸。上岸后,聂凤智立即拟电文向毛泽东、党中央报告:“我们已胜利踏上江南的土地!”
渡江战役后,聂凤智率27军从繁昌出发,下南陵,克宣城,取广德,战吴兴,每天行军超过百里,途中追歼,无往而不胜。1949年5月3日,第3野战军30万大军挥师直逼上海。5月11日,3野第9、10两个兵团共计8个军及炮兵、工兵等部队完成了对上海的合围。解放上海的战斗即将拉开。
还在行军途中,聂凤智就敏锐地注意到,上海是个水陆交通四通八达的地方,敌人很容易跑掉,而且交通一旦被破坏,我军被阻隔在水网密布的郊外就很难攻进去,所以必须赶快围住敌军。为了尽快围住敌人,聂凤智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淞江附近的大东洪大桥,他告诉部下:“这座大铁桥,直接通往上海。占领了它,就掌握了通往上海的要道,又斩断了上海之敌往南逃窜的通路。如果这座桥被敌人破坏了,我们三四个月也不一定建得起来。”
但聂凤智的意见遭到了大部分人激烈的反对,因为部队太疲劳了,许多官兵都困乏得走着路就能睡着。就算不休整也要歇歇脚啊,不然怎么打仗?但兵贵神速,耽误一分钟都可能造成大错,聂凤智斩钉截铁地告诉下属指挥军官:“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只有拿下大桥,才能争取战机,否则,我们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就在聂凤智定下战斗决心的时候,3野总部拍来急电,命令他们27军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大东洪铁桥。这个和聂凤智想法不谋而合的电报来得很及时,于是聂凤智马上下令:237团侦察连全部轻装,立即出发,以超强行军的速度,直插大东洪大桥,其他各部随后跟进。
正如聂凤智所料,敌人已经在大桥下面堆满炸药,当第237团侦察连赶到大东洪铁桥时,见解放军冲来,守桥敌军立即点燃导火索。好在突击班很快找到了正在燃烧的导火索,班长冒着生命危险掐掉了导火索,才把大桥保住,使部队顺利地到达指定位置。部队占领了大铁桥后,聂凤智立即挥师向市区推进,与敌军形成对峙局面。
在军党委会上,聂凤智根据中央的精神和3野的指示,提出为了确保上海的“完好”,只准用轻武器,不准用火炮和炸药。不打一炮,不用一个炸药包。聂凤智说:“我们要给新中国留一个完好的大上海,而不是一堆瓦砾,我们不能光想着打上海,还要想着建设上海。而且上海人口密集,一炮下去,可能就是几十、上百人的伤亡。炸药就更厉害了,一座楼房被炸塌,说不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炸死炸伤呢!”聂凤智说完,大家都不吭声。最后有人发言说,战场上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只用轻武器,敌人用重武器怎么办?我们不是自己把自己先捆了手脚让敌人打吗?解释不清楚,聂凤智只好用“军事主官决定权”,命令部队“强制执行”。
5月24日下午,第27军已占领上海西郊的虹桥机场,战斗倒还比较顺利。但部队攻入市区,攻到苏州河边时,北岸的敌军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实施火力压制,由于部队“禁止”用炮,无法有效地摧毁敌人的火力点,无法有效地压制对方,进攻的部队几乎成为敌人的活靶子,部队伤亡骤然大增,指战员们的不满情绪渐渐强烈起来。
官兵们群情激昂,他们纷纷找到聂凤智,要求使用火炮和炸药包,要把对面藏着敌人的楼房炸上天,甚至有的连、营长还把山炮、野炮、榴弹炮等全都架设起来,其中有好几十门大炮的炮口对着百老汇大厦,一些人说:“要把百老汇和国民党反动派一起,从上海的地图上抹掉!”聂凤智再次严令:谁敢擅放一炮,军法从事!
党委临时会议上聂凤智也受到其他党委成员的质问。除了政治部主任仲曦东、副参谋长李元(未设参谋长)支持他外,其他人都不满他的不准用炮的命令,而且提的问题十分尖锐:“我们的军长到底爱什么?是官僚资产阶级的楼房,还是指战员的生命和鲜血?”
聂凤智也不愿看到自己的指战员牺牲,可命令不能收回,他耐着性子解释:“我爱人民。上海的楼房现在是资产阶级的,可是一解放,就是无产阶级的了。蒋介石希望我们把上海打烂。可是打烂后我们花多少钱才能建设一个上海?这个钱,还不照样是人民群众的血汗!只有把上海完完整整地从敌人手里夺过来,再交还给上海人民,那才是真正能对得起人民。”
但还是讲不通,最后,聂凤智只好再次以“军事主官”的身份下令:“谁敢打一炮,我就要他的脑袋;谁敢用一包炸药,我就枪毙了他!这是个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错了我个人负责!”之后,聂凤智到前线调整部署,以一部分部队继续正面佯攻,派一部分部队侧面包抄,争取趁夜色的掩护抢渡过苏州河。在第27军和兄弟部队的浴血奋战下,1949年5月28日,上海市区全部解放。
中国空军正式成立于1949年10月25日,刘亚楼为空军司令员,肖华为空军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1949年至1950年2月,各军区先后组建了航空处。从1950年8月到1951年9月,各军区司令部航空处陆续扩建为华东、东北、华北、西南、中南、西北等6个军区空军司令部,其机构由调入的陆军部队机关和原航空处组成。
华东军区空军司令部成立于1950年8月1日,司令员是陈毅亲自挑选的聂凤智。陈毅对华东的防空,特别是上海的防空十分重视。1950年2月6日清晨,17架国民党轰炸机,排成4个方队,对准上海电力公司、沪南和闸北水电公司等目标先后投下了60多颗重磅炸弹,炸塌2000多间房屋,炸死伤大批居民,发电量一下子减少了97%,上海大部分工厂不得不停产。
正在苏联的毛泽东接到电报后,立即在和斯大林的会谈中特别提到了上海的防空问题。斯大林决定派出以巴基斯基空军中将为首的防空集团,前往中国上海。
巴部防空集团是由两个驱逐机团、一个混合航空兵团、一个探照灯团、一个对空情报雷达营组成,空战能力很强。华东军区空军正式成立的当天下午,聂凤智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海,在陈毅的带领下去见巴基斯基。巴基斯基对37岁的聂凤智说:“我知道你已经打20多年仗了,苏联拍的纪录其中还有你,那是你们的淮海大战,不过那是在地面上打的,现在我们要在空中打了。”聂凤智表示自己将从头学起,但巴基斯基说他只教聂凤智一个月,“如果不行,可以叫我的助手希柳沙辽夫再教你一个月。”
从8月3日到9月3日,聂凤智用一个月的时间,学习了巴基斯基所教的全部空军指挥课程。“考试”的内容是:第一天放飞,第二天射击,第三、第四天组织歼击机、强击机、轰炸机各机种的战斗,第五天是各机种参加的“梯层出击,多层掩护”的联合作战。5天“考试”完毕之后,巴基斯基对陈毅说:“这个学生完全合格,我全部给了他5分,我可以保证,中国空军将来一定会打胜仗的。”
10月17日,中国空军从巴部接收了飞机119架,探照灯72部,雷达12部。上海防空部队用最快的速度和当时较先进的飞机装备起来了。
抗美援朝战争中,聂凤智两次赴朝参战,执掌志愿军空军最高指挥权10个月,指挥了大小数百次空战。在他的正确指挥下,空联司所属部队全体指战员英勇作战、不畏强敌、不怕艰难,敢打硬仗、恶仗,对占绝对优势的美国空军以有力的打击,确保了志愿军的交通运输线和重点目标,有力地支援了志愿军地面部队的作战行动,为整个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聂凤智将军第一次赴朝参战是在1951年7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经过五次战役,共歼敌23万人,迫使“联合国军”不断南撤并转入战略防御。美军为了挽回在朝鲜战场的败局,倚仗其空中优势,疯狂地发动了大规模的空中“绞杀战”。为了坚决回击美军的军事进攻,中央军委审时度势,果断决定: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于9月正式参战。时任华东军区空军司令员的聂凤智将军奉命率领华东军区空军第2、第3、第4、第10、第11及第16师部分飞行员组建轰炸指挥部赴朝参战。
对于刚刚从陆军指挥员改行为空军指挥员的聂凤智来说,这无疑是他军事生涯一个艰难的挑战,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虽然有上海防空作战的经验,但在抗美援朝的大战场上,形势要复杂得多,规模也要大得多。
聂凤智深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窍门,第一次赴朝参战时,在他的精心组织和策划下,志愿军空军轰炸部队首次以不同机种协同地面部队作战,完成了对大、小和岛的轰炸作战。虽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有力地支援了地面部队攻占大、小和岛的作战,聂凤智率部取得的重大胜利曾一度震惊美国军界和舆论界。
抗美援朝战争进入到1952年5月,中央军委决定全军的米格—15歼击机部队全部赴朝参战。华东军区空军也奉命再次入朝参战, 聂凤智率空军部队开始了在朝鲜战场上的第二次征战。
聂凤智第二次到达朝鲜战场时,美空军的“绞杀战”已基本被中朝人民联合空军及防空部队粉碎。这使得美国人在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为了夺回在朝鲜北部的空中优势,他们开始疯狂地轰炸朝鲜北部的发电站、厂矿、城镇以及重要交通线。
1952年9月26日,中央军委决定由聂凤智担任空联司副司令员,不久,又决定由聂凤智代替刘震出任空联司代司令员、空联司党委书记。面对严峻的形势, 执掌空联司帅印后的聂凤智,非常重视总结空战经验,在他的倡导下,各部队相继组织了战术研究小组,每次空战以后,飞行员和地勤人员都要集中在一起对敌我情况和作战得失进行分析和讨论,以便进一步改进战法,更为有效地打击敌人。
同时,根据上级指示,聂凤智还对空军部队的部署进行了较大的调整。他根据志愿军空军的现有装备和技战术水平决定:稳步提高战术、技术,先打敌小机群,迅速提高作战能力,积极配合友军打敌大机群。此后,在聂凤智的指挥下,根据朝鲜战局的发展变化和敌我空军的具体情况,志愿军空军积极调整战术指导,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打了一个又一个大胜仗。
10月,志愿军空军开始担任打击美F—86A大机群的任务。此时,正值担负此任务的第3、第12师换装当时较为先进的米格—15比斯型飞机,为了掌握这种飞机的性能,取得作战经验,聂凤智决定,直接到战场上来训练和检验,先打几次敌F—86A小机群。摸索出好的战斗方法后,再参与反击敌大机群的作战。在这一作战思想指导下,于10月18日、23日和25日,志愿军空军先后三次与美F—86A飞机进行空战,第7团刘振兴和第34团苑国辉各击落美机一架。这几次空战,战果虽然不大,但是达到了战斗的目的,那就是较好地取得了使用米格—15比斯型飞机打敌F—86A飞机的作战经验。
10月下旬以后,美空军除以一部分兵力继续支援其地面部队作战外,仍以大机群对朝鲜北部的重点目标进行打击。聂凤智根据敌机活动的规律,决定发挥志愿军空军的某些技术优势,采用隐蔽待敌,由高向低突然袭击的战法,积极组织部队出击,并运用钳形夹击、两翼迂回等战术,灵活机动地打击美大机群。在此后愈演愈烈的空战中,志愿军空军在聂凤智的指挥下,有效地解决了以弱胜强、以有限兵力打击危害最大之敌的战术问题,遏制住了美空军对朝鲜北部和中朝边境重要目标的攻击和破坏。在11月的几次打美大机群的空战中,取得了击落敌F—86A飞机16架、击伤3架的辉煌战绩。
到了1952年秋,空联司所辖第3、第4、第6、第12、第15师全部改装了当时较为先进的米格—15比斯型歼击机,装备水平有了较大改善,加之前一时期的战争实践,飞行员的作战水平也有了较大提高,至此,空联司所属空军部队开始进入单独作战阶段。
空中指挥员的指挥才能非常重要,现代化战争是很复杂的,一个带队长机,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既要操纵飞机,遇到敌机就要打,又必须保证空中不间断的指挥。单独作战以后,聂凤智认为,因为现在已经不是零敲碎打的时期了,所以就要勇敢地和敌人的大机群作战,打大仗,取得大胜利。聂凤智深知,一个空中指挥员的威力,关键是要靠他的深思熟虑和精密计算,把自己的作战意图让部属能够理解,进入他们的思想,指导他们从大局的角度出发做出正确的行动。聂凤智认为,空军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部队,对敌人的仇恨虽然能鼓舞士气,但与地面部队不同,对敌人的仇恨,远没有过硬的技术更能产生战斗力,当然不是制敌的关键。因此,聂凤智非常重视通过组织演练和实战来提高空中指挥员的指挥水平,并在这样的基础上,不断对战术和作战方法进行改革,创造出了许多先进灵活的战术和战法。在聂凤智的管理下,志愿军空军的作战水平不断提高,在空战中越打越勇、越打越精,不断击落击伤敌机,并涌现了王海、孙生禄、焦景文等一大批战斗英雄和“王海大队”这个英雄的战斗群体。
第12师针对敌F—86A飞机经常采用“鱼饵”战术的情况经过反复实践,创造了用蛇形编队打击的办法,在实战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聂凤智认为这种战法很好,于是便在空联司所属部队进行了推广。在聂凤智的具体安排和精心指挥下,志愿军空军创造了深入敌混合机群,打敌战斗轰炸机的“掏心”战术,以及对付敌“口袋”战术的“钳形”战术等新战法。1952年12月,是志愿军空军空战战术运用较为成功的一个月,全月作战26天,出动战斗机157批1623架次,其中与美机空战34批398架次,击落美机37架、击伤7架,自己被击落12架、击伤14架,美空军与志愿军空军被击落击伤飞机之比为3.1∶1。
朝鲜战场上,对立的双方继续处于对峙状态。1952年底,停战谈判因美方的破坏出现僵局。12月,美国新任总统艾森豪威尔到朝鲜视察后,宣称要以“行动”而不是“语言”来打破僵局, 这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指挥过盟军部队诺曼底登陆的军人出身的总统,要求美国军方要利用海、空军优势,在朝鲜的东西海岸实施两栖登陆作战,以配合正面进攻。很显然,他还在怀念着自己过去打法西斯德国时的功绩。但是他错了,因为他这一次面对的是最善良的人民和最勇敢的战士。美军为了阻止志愿军地面部队调整部署和物资运输,于1953年初制定了一个所谓“对铁路目标进行一系列短促猛烈的突击”的作战计划,加紧对大宁江和清川江的主要桥梁进行空中封锁,同时还加强了对我重要交通咽喉和军事要地——安州地区的轰炸。面对美国人的举动,中共中央于12月20日发出指示,要求志愿军立即进行反登陆作战准备。聂凤智和他的空军部队,除进行反登陆作战的理论和各项实际准备工作,继续保卫重点目标外,还担任了掩护志愿军地面部队进行反登陆作战准备的任务。
1953年1月,在听取了空军刘亚楼司令员关于志愿军空军作战情况的汇报后,毛泽东主席指示:加紧战斗锻炼,加紧反登陆作战准备工作,多培养有战斗经验的飞行员,注意保存有战斗经验部队的战斗实力。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也对志愿军空军对抗登陆作战的思想准备、飞机和飞行员的准备,以及加强战术训练和夜航训练等问题作了具体指示。
毛主席的指示下达后,彭德怀司令员也对空军下一步的工作进行了指示,聂凤智及时调整了作战部署,将实力较强的第3、第12师调到二线,把第15、第16、第17师放到一线,进行第三番轮战。这一时期,聂凤智还根据新情况,积极进行战术调整,及时改用米格—15型飞机与米格—15比斯型飞机组成层次配备,实行由高、低空渗入敌混合机群进行“掏打”的渗透战法,创造了不少成功的战例。
1953年1月,是朝鲜战场空战最多的一个月,在聂凤智的指挥下,志愿军空军全月共出动144批1566架次,其中117批1326架次是反击美空军的大机群。成功地组织了一、二线部队协同作战,不仅有效地钳制和消耗了美空军的兵力,同时还积极地锻炼了部队。
1953年4、5月间,美空军组织了一批所谓“王牌飞行员”组成“猎航组”,专门隐蔽于万米高空的云上,或设伏于机场附近山区的上空,偷袭志愿军空军正在起飞或着陆的飞机。起初,志愿军空军由于没有防备,吃了几次亏。在聂凤智的亲自组织下,志愿军空军加强了对正在起飞或着陆飞机的掩护,很快扭转了这种被动局面,粉碎了美军的企图。1953年4月9日,志愿军空军年仅20岁、放牛娃出身的飞行员韩德彩还创造了击落美国“第一流的喷气机空中英雄”、“双料王牌飞行员”哈罗德?爱德华?费席尔这一震惊美国军方的辉煌战绩。
朝鲜战争最后几个月,也是朝鲜空战更为激烈的时期。聂凤智在不断调整部署和战术,加紧同美空军进行空战的同时,为了提高志愿军空军的作战水平,更为有效地打击敌人和保卫重点目标,加紧进行了志愿军空军部队夜间和复杂气象条件下作战的准备工作。并于5月间与敌人进行了夜战,第4师第10团副团长侯书军创造了击落敌机的战绩。夜战的胜利标志着志愿军空军在成长的道路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另外,我军在复杂气象条件下与敌人进行的中、低空作战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从6月中旬起到7月27日停战,共战斗起飞117批994架次,其中有39批次与敌机空战,共击落敌机25架、击伤5架。
1953年7月19日,聂凤智指挥了他在朝鲜战场的最后一次空战。在这次战斗中击落、击伤美机的沈洪江、郭树武和诸福田成为志愿军空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取得最后战绩的飞行员。
1955年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三军联合作战,即将对一江山岛发起攻击。此时,人民解放军已经有了自己的相当强大的海军和空军,而且各部队的装备条件也都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到了改善,与过去的落后装备相比,这些装备理应在新的登陆作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空军司令员聂凤智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但是他也深知三军配合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历史上,这还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聂凤智利用一切时间研究琢磨协同作战的有关问题。他总是在寻找可能出现的偏差和遗漏,尽快确定对策加以弥补。诸如目标协同、信号协同、时间协同、地点协同等问题,书面上写起来都很容易,可做起来每一件都艰难无比,必须反复演练。若是马马虎虎,到时候自己的大炮就有可能打了自己的飞机,自己的飞机就有可能炸了自己的军舰!为此,聂凤智一次又一次地想了再想,算了又算,让部队练了又练。他指令参战的飞行员反反复复地在不同的高度和角度上练习辨认己方军舰的能力,看看它在什么角度上是什么形状,在什么高度上有多大多小,直到每一个飞行员都娴熟于心。
除了诸多必须精确计算、周密部署、反复演练的“协同”外,聂凤智还大胆提出“以陆军的胜利为胜利”,这个问题是三军协同作战的基础问题,也是根本问题,是三军协同作战带有战略指导性的问题。他向所有参战的空军部队明确提出:在三军协同作战中,空军的服务对象是陆军;空军的一切战斗行动都必须遵循一个原则,即以陆军的胜利为胜利。
“以陆军的胜利为胜利”是聂凤智的创造,也是我军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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