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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佩甫：点亮“城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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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金奎
二月二，龙抬头。夜幕终于徐徐落下。李佩甫坐在本报记者的面前，他手中的烟忽闪忽亮，像一盏寂寞的灯。这让我想起了他那部一直秘而不宣的新书，而现在终于可以把它亮出来了--《城的灯》。灵光一闪，李佩甫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羊的门"后闪烁"城的灯"
"城的灯"三个字让李佩甫苦苦推敲了三年。书的名字依然来自于《圣经》的启示："那城内不需要日月光照，因有神的荣耀光照，又有羔羊为城的灯。"沿着理想的羊肠小道，李佩甫羊年再推"羊的门"，而这次，"羊的门"后面是深藏的悬念和此起彼伏的风波。我忽然又忆起了《圣经》中的那句箴言："我就是羊的门……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且出入得草吃，我来了……"
从《羊的门》到《城的灯》，李佩甫的小说里永远荡漾着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进城这么多年了，自己的身份和角色还没有转换过来吗"记者问道。而李佩甫却说，每一个人只要查查他的祖上三代，都和农村沾着边，那是人类记忆的根。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乡音，像许昌的田野上傲然独立的野菊花。我惊异于他对故土的坚守和对乡音的保鲜，这需要怎样的忍耐和修行啊。
是"光"照亮了文字
为了防止盗版，"城的灯"这个书名一直处在高保密的状态中，至少在本报记者写这篇专访之前，在众多媒体和文学圈内，这本书的名字一直是一个谜。但是出于对本报的厚爱，在《城的灯》即将出版之际，李佩甫特意授权本报独家连载此书，本报记者因此在第一时间阅读了他珍贵的手稿。那同样是一个夜晚，李佩甫将书稿密封在一个大信封里，一再叮嘱记者不要让第二个人看，更不能走漏风声。我颤抖的手接过了"城的灯"，接过了一种感动和真诚，也接过了一缕光……读了一些文字，我的眼前蓦然一亮，难道这"城的灯"真能够透视心灵照耀前程昨日下午，我们终于坐在一起，谈"城"论"灯"，李佩甫在心中憋了三年的话终于一泻而出。
记者以下简称记：从《李氏家族》到《羊的门》，你的长篇小说都是以"平原"为背景，大多是表现乡村与农民题材的。你这次最新创作的《城的灯》与前边几部小说比较，特别是与《羊的门》比较，有什么异同在题材上、人物的刻画上，有什么新的追求
李佩甫以下简称李：很久了，我一直研究"土壤"。"平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的写作领地。在一些时间里，我的写作方向一直着力于"人与土地"的对话，或者说是写"土壤与植物"的关系。而就《城的灯》这部长篇来说，它的不同，首先在于"城"的出现，"城"的诱惑，写的是"逃离"和"建设"。如果硬要拿《城的灯》与《羊的门》相比较的话，前一部是客观，而后一部更多的是主观；前一部诉说土地的沉重，后一部则是"植物"人的精神成长史；更重要的是，这部长篇有"光"，理想之光。
记：你为什么将这部长篇的题目定为《城的灯》，这个题目与《羊的门》是否有内在的联系听说这个题目是你在作品完成前才想到的，通过这个题目，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李：这里的"城"是有双重含意的，它既是物质的"城"，也是精神的"城"。这部长篇里所要表述的，也可以说是两个"神话"：一个是要进入物质的"城"，另一个是建设精神的"城"，这两种成功虽不在一个层面上，但客观地说，在一定的意义上，她、他们都获得了成功。就题目而言，是很费了些气力的，为找一个更合适的题目，我整整想了一年而不得，夜不能寐啊后来，就在稿子将要杀青的时候，我才"借"到了一个题目。这个题目和《羊的门》一样，仍然是来自《圣经》里的一句话。如果要问《城的灯》与《羊的门》有什么内在联系的话，那就是在同一土地平原上的、精神与物质的双重"走出"。
记：读《城的灯》，从主人公之一冯家昌的所作所为中，总让人想到路遥笔下的高加林，他们都是城乡二元结构下的牺牲品。他们之间，有哪些相同点，又有哪些不同之处
李：如果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逃离"，他们都是要逃离乡村的。不同的是，高加林是忘"本"，是没有责任感的。而冯家昌则身负重任，他肩负着一个家族的使命，是要"连根拔起"的。冯家昌也不仅仅是要"逃离"，他要"占领"。另外，冯家昌身上是带有烙印的。
近年来，我在认识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过去我一直认为金钱是万恶之源。后来发现我错了，贫寒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更大，在某种意义上说，贫穷尤其是精神上的贫穷对人的戕害甚至大于金钱对人的腐蚀近年来的犯罪形态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在这个问题上，冯家昌是极有代表性的。
记：在《城的灯》这篇小说中，我注意到了你的语言更加圆熟、具有诗性的张力，你对现实与人性的批判中，为什么要使用这种美的语言这种对比强烈的效果，是不是你所刻意追求的
李：说不上刻意。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这里所说的"语言"已经不是文字本身，它是一种载体，是思维的载体，是认识的载体，那应该是一种带有生命质量的表述。文字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是排列组合产生了意义，而这种组合是思维和认识的结晶。在写作过程中，对语言也的确是费了一些力气，那也是为了更准确地表现人物罢了。如果说，这部长篇的语言有什么诗意的话，那主要是有了"光"，有了一位美丽的、光芒四射的女性。是"光"照亮了文字。
记：在你的作品中，对官场、对农村政权的阴暗面大多持批判态度，其中主要人物是灰色或多色调的，但这一次，你在小说中塑造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农村青年刘汉香的形象。她不仅承受了苦难和情感的折磨，而且带领乡亲共同致富，完成了从"乡"到"城"的过渡。这其中寄寓着什么理想和思考
李：我认为单说"灰色"是不准确的。我前边说过，我的作品大多是写"土地与人"的关系，或者说是写"土壤与植物"的关系，我是把人作为"植物"来写的，主要是写生命的丰富性，也就是展现"人"的内心世界的多色调。而就《城的灯》而言，则是对现实生活的一次"走出"，也就是为现实生活点上了一盏"灯"。因为生活本就是有"灯"的。刘汉香就是人们心中光芒四射的[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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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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