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弘 子
人们啊,所有交给你的都异常沉重
你要把泥沙握得紧紧
在收获时应该微笑
没有必要痛苦地提起他们
没有必要忧伤地记住他们
——海子 《黑风》
四月十号, 二千零三年, 新世纪。 在江南的雨中, 我想起了你——别人称你为“诗人”,那时你写了很多的很多闪烁着痛苦与爱的光泽的诗,它们是献给母亲、姐妹,和恋人的。那些芬芳的诗歌啊,它们以露珠、火花、朝霞的面貌出现在许多素不相识的人的心里,并以绵延不断的激情延缓着众人缺锌缺铁的青春。每每读着,我总想流泪。
一个纯洁的向往着春天的少年——我找不到你了。我只得翻出一本本笔记与书,等你在刹那间走进我的心灵——心的秘室里有一扇门向着你和你的朋友们敞开(他们同样是我的兄弟与朋友),我必须赶在这个春天来理解你、爱你。起初我觉得奇怪,冥冥中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我的聪慧的兄弟,我喜欢你说,“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起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春暖花开》)。我清楚你并不羡慕我所在的这又一个江南的春,沉默的人不能对此熟视无睹——在春天依然有人贱卖了自己浅薄的灵魂交出了苍白的信仰,世界飘荡着不义、背叛与虚假。无法言说存在于两种极致,一种是幸福一种是痛苦。在第二十五个春天你选择的方式是离开。
兄弟啊,你一个人怎么挑战漫长的黑夜,因其沉重,你活透了过往更迭绿色如雾的春天吗?漫长的黑夜啊,它令人如此不安,即不能梦也不是醒的。你放弃了、狠狠地放弃了,仅仅为了追求另一种获得。
兄弟,你的抉择是一道刺目的闪电,世界年复一年却没有因为你的舍弃而凝炼精缩,仍有垃圾,大量的垃圾——那些不知羞耻的泡沫、作假恶心的媚俗之物。今天的我有了类似的困惑:他们为什么要追逐自己所蔑视的东西?你知道我害怕了吗,胆怯了吗?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我真容易在其中失去方向。
我承认,你所坚持的与拒绝的,有很多我还无法理解,我却坚信它们真实的原貌、存在的必要性。十四年前你所经历的,我现在要面对——“苹果突然熟了/还有一些我们熟悉的将要死去/我们不熟悉的慢慢生根……”
这个日深一日的春天,叫人想起一些事来。我的力量太弱,当我感到孤单、怯懦、苦闷,我得把目光一次次转向你——你能给我力量,你可以。这么想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没有人能够忘记你,沉默的人群里仍会有人念起你的名字,一个平凡人的名字,一个少年的名字:海生。
雷声轰鸣,大雨纷飞。我想向着窗外鲜活的风景说点什么唱点什么,流几行泪。因为有雨,旁人不易惊觉我刹那间的变化。
致海子:
四月,橘子树的气息飘漾在空中 它将我们团团包围,在青春的 旅程里撒下甜蜜的渴望着的爱 令人陶醉的芬芳! 这就是爱者想要的春天。
你一定要坚持寂寞地前行 我在遥远的乡村,一个午夜 想念你 想念我的兄弟 模糊的面容 清晰的声音
人们不可能不爱你 他们像我一样有过心灵间 幸福的微颤 忧伤的沉思 足音消逝在黑夜的尽头 那颗大而明亮的星在闪烁!
默默地念着芬芳的诗歌 等待你开口,说: 请相信,相信我的道路 还有你也在寻找的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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