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王托孤,让周公继位称王后,满朝文武没有不拍手称快的,但只有一人心中不服,他就是武王的三弟、周公的哥哥管叔姬鲜。
武王灭商之后,把殷都朝歌仍然封给了商王纣的太子武庚,又把自己的三个弟弟管叔鲜、蔡叔度和霍叔处分别封在了朝歌的东面、南面和北面,目的就是要监视武庚,防其造反,号称“三监”。
当初,管叔本来想自己一个人监视武庚,可哥哥武王却让弟弟蔡叔和霍叔与他一起监视武庚,这让管叔很不高兴,认为是武王不相信他的能力,但既然武王做了决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如今,武王又让弟弟周公继位,他压在心头的怨恨就像火山一样喷发了。
原本,周族一直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管叔排行老三,自然对王位没有什么奢望,但是,当他得知二哥武王把王位传给了四弟周公时,心里很不平衡。他想,这种继位方法实行的是商朝的兄终弟及制,哥哥死了由弟弟继位,如果这样,武王之后就该是他管叔了,根本轮不上周公,而弟弟居然越过哥哥称了王,自己反而成了弟弟的臣民,还要对他顶礼膜拜,这无论如何是他不能接受的,因此,他一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四处活动起来,想要把王位从周公手里夺过来,自己也尝一尝称孤道寡的滋味。而能使周公乖乖让位于他的人,满朝文武之中,除了太师姜太公吕望以外,就是太保召公爽了。于是,他即刻启程,带了些贵重礼品,赶到了镐京,先后拜见了太公望和召公爽。
管叔首先来到了姜太公吕望的府上。
进了院子,管叔见一位白发长者正在闪转腾挪活动腿脚,不由拊掌赞道:“国老真是老当益壮啊!”
姜太公见有人来,慢慢收了势子,用手捋了捋飘逸的银白胡须,呵呵笑着说:“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精神头足啊,你就别拿老朽开心了。”
管叔谄媚地说:“我要是到了您这个岁数,恐怕早就耳聋眼花,腰酸背驼了。”
姜太公揶揄地说:“要想健康长寿也容易,只要你像我一样不近女色,你熬得住吗?”
管叔自嘲地“嘿嘿”一笑,说:“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姜太公指点着管叔的鼻子,说:“你呀,迟早要把小命丢在酒色二字上。”
管叔陪着笑脸,说:“只怕您看不到那一天啊!”
姜太公听管叔话里有话,突然收起笑脸,问:“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吧?”
管叔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声对姜太公说:“请您进屋说话。”
姜太公把管叔领进屋,坐定之后,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管叔小心翼翼地问:“太公,姬旦要称王的事,您听说了吧?”
姜太公说:“听说了,怎么啦?”
管叔问:“您是什么态度?”
姜太公说:“这是武王的遗诏,我们做臣子的只有俯首听命。”
管叔说:“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姜太公说:“你说说看,有什么复杂的。”
管叔说:“您想啊,按照我们周族的规矩,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武王不在了,自然应该是您外孙太子诵继位才是啊!可是,现在要姬旦继位为王,这不是坏了先人定下的规矩了吗?”
姜太公说:“我听说,武王是让周公暂时先称王,以后周公还会把王位还给姬诵的。”
管叔说:“那可就难说了,谁当上了这个王还愿意再俯首称臣啊?”
姜太公说:“周公不是把姬诵收为义子了吗?”
管叔说:“您老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还不是姬旦欺骗天下人的障眼法吗?”
姜太公说:“我是看着姬旦长大的,他可不像不讲信义的人。”
管叔说:“人是会变的,您就能担保他姬旦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圣人?”
姜太公手捻胡须,没再说话。
管叔见他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心里暗自高兴,但仍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对姜太公说:“这事该怎么办,您比我清楚,我这可都是为您和您的外甥着想啊!”
姜太公不动声色地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管叔见好就收,急忙抽身而退,从姜太公那里告辞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跑到召公爽的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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