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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

 作者:巴金 

  我从王主任的房里出来,雪早已住了。山坡上一片白色。石头砌的山路一级一级蜿蜒地伸到下面去。王主任住在半山。我的住处在山下。我在这个军的政治部作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晚饭后我常常同主任散步到山沟口;有时我也到他的房里坐坐,听他谈些战斗故事。王主任才四十出头,比我年轻,可是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喜欢讲话,要是兴奋起来一口气讲两个钟头,也不让人插嘴。我同他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我拿着兵团政治部的介绍信到这里来找他,我们头一次见面,谈不上十句,他就称我"老李同志"。等到他陪我走进我临时的住室,跟我告别的时候,他索性简单地叫我"老李"了。我同他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感到拘束,我有什么话就老实地讲出来,讲错了,他马上给我纠正。我向他请教,他总是有求必应。倘使他抽不出时间,他会不客气地告诉我他没有空。我刚刚住下来,他就派了一个小通讯员照应我。可是他也任我一个人随意地到处走走。因此这个落过雪的晚上我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并没有人送我回去。他本来叫他的通讯员送我下山,我说喜欢一个人慢慢地在雪地上走,谢绝了他这番好意。他也就不坚持了。
  雪在我那双笨重的厚皮靴下面发出吱吱的响声。我在这些相距不很近的石级上留下了一对一对的脚印。我左弯右拐,走得浑身发热,一面在回想刚才听到的志愿军的英雄故事,越想越高兴,就不再注意眼前的东西。我正走得起劲,忽然撞到一棵树上,其实也不能说是撞,只是我的右胳膊挨了挨树干,压在枝上的雪落下了一点儿,有一片贴在我的脸上。我抬起头往上看,脚还在朝下移动。我没有料到脚踏在垫了雪的土坡上身子会站不稳,要不是我连忙抓住旁边矮树的树枝,我一定滚到下面去了。
  我站定以后,正在因为这场虚惊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一面掏出手帕揩去脸上的汗珠,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同志,怎么啦?摔伤没有?原来有一位女同志在我背后讲话。我不曾回头,马上答道:"不要紧,我踩滑了,没有摔倒。"
  后面的声音又说:"李林同志,原来是你!小刘没有来?"王主任派给我的小通讯员叫小刘。
  我知道这位女同志叫王芳。就在前天下午她到王主任房里谈工作,我正在那里,王主任便向我介绍,说她在报社工作,写些通讯报道还不错。她现在既然认出我来,我只好转过脸去向她答话:"小刘在下面等我,我现在回去。"
  她向我招了招手,亲切地说:"李林同志,你到我们这里来歇一会儿罢。"我这时才看出她站在一个住室的门前,这间黑阴阴的屋子一大半藏在山里面,房里的灯光遮得严严的。这个山坡上有不少这样的屋子,白天我一眼就看见,夜里却不大容易分辨出来。
  "王芳同志,谢谢你,我回去了,下回来看你。"我带笑地答道,便不再理她,我的脚又往下移动了。
  "请你等一等,我送你回去。"她说着,就跑下坡来。我正埋下眼睛看下面那些积了雪的白白的石级,可是我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我不要她送我,却又不能阻止她。她已经走到我背后来了。
  "李林同志,你上了年纪,以后夜里要带通讯员啊。"她关心地说。我不愿意她送我到住处,也不喜欢她这种口气,可是想到她那张少女的瓜子脸上两颊好像刚刚油漆过的透亮的黑珠子一样的眼睛和棉军帽下面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又觉得她小小年纪对我讲这种话有点可笑。我只说:"你不要送罢,就只有一点点路了。"并没有讲别的话。的确山路只剩了十几级。不过我还要顺着山脚走一段路才能到我那个住室。我把脚步加快了些。我打算赶快走下山坡,转身对她一挥手,说声"再见",省得她为我多走那么一段路。可是她也加快脚步跟着走下来。她还着急地说:"李林同志,你慢慢走,看摔倒。"她看见我不停步,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又说:"我一定要送你回去。"她说了这一句,自己发出一声轻微的笑,马上加一句解释:"你是我们军的客人啊。"
  我到了山下,她也下来了。我含笑对她说:"王芳同志,谢谢你,请回去罢。"她望着我笑了笑,说道:"我送你到家。"我只好陪着她往前走了。
  我们在这条看不见灯光的积雪的小路上走着。我因为她坚持送我感到抱歉,没有讲话。她却带笑地说:"你太客气了。雪冻起来,路上不好走。我们走惯了有时还要摔倒。我们是不要紧的。你上了年纪,不能过于大意啊。"
  我感谢她的好意,便对她老老实实地解释我的习惯。我们就这样地谈起来,一边谈一边走,不知不觉地到了我的住室门口。通讯员小刘烧暖了炕等我回去,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便出来迎接。
  我邀请王芳到我的屋里坐坐,她不肯进去。我要小刘送她上山,她也谢绝了。她还笑着说:"李林同志,你别看这里很静。这里满山都是我们的人。我还怕什么呢?明天见!"她举起手向我敬个礼,又对小刘说一句:"小鬼,你好好照应李林同志啊!"转身便走。她的脚步是那么轻快,半新的棉军服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臃肿。
  "王芳跳舞唱歌样样好,同志们哪个不夸奖她多才多艺。"小刘站在门口说;接着他自言自语:"你叫我小鬼,其实你不过跟我一样的年纪。"然后他揭起雨布门帘,推开木板门,进去把蜡点燃,我也跟着进去了。我听见了小刘的话,我记得他对我讲过他今年只有十几岁。
  "你看过她跳舞?"我顺口问了一句。
  "她以前在文工团,开晚会总少不了她,跳新疆舞、唱大鼓书、唱《王大妈要和平》,样样好!"小刘眉飞色舞地说,他好像回到在台下热烈鼓掌的时候了。
  我觉得奇怪,便问他:"那么她为什么又不在文工团了?"
  "首长,你不晓得?"小刘诧异地反问道,这个活泼的年轻人不习惯叫我的名字,却喜欢笼统地称我做"首长"。我为这个称呼向他提过几次意见。可是他坚决不改,我拿他没有办法。他那张滚圆滚圆的胖嘟嘟脸上没有一个时候不见笑容,你看到他那两颗骨碌转个不停的乌黑眼珠,你也不便向他板面孔。因此我只好装作没有听见,让他叫去。
  "我当然不知道。我知道了,还用问!"我顺口答道。
  "她摔伤了,回国去了一阵。回来就到报社工作了。"小刘只是简单地答了两句。这一次他不笑了,不过两颗眼珠仍然骨碌骨碌地转动。他在炕沿上坐了下来,让抖得厉害的烛光在他的胖脸上不停地扫来扫去。
  我等着他以后的话。谁知他静静地望着烛光,闭紧了两片厚嘴唇。我坐在这个洞子里惟一的木凳上,右胳膊压住桌子的一个角,我什么也不想,只是连声催他:"往下讲,往下讲。"
  "人家真了不起!摔坏了腿,血淋淋的,哼都不哼一声。当初送她回国的时候,大家都很难过,以为她不会再来了。谁知三个月不满,她就跑回来了。"小刘说着。我看得清楚,笑容一下子又回到他的胖脸上来了。"那天我听说她回来了,我在沟口等她,车子半夜才到,文工团好几个同志也在沟口老等。车子刚停,她正下车,那些女同志就拥上去把她抱起来。她们又哭又笑,好亲热啊。我拿起她的背包就走,送到文工团。后来包围她的人散开了,她才看见我,紧紧拉住我的手,说:'小鬼,你还是这样胖!'我看见她一点儿也没有变,心里高兴,就问她:'王芳同志,你还唱歌吗?'问得她笑起来了。她说:'我为什么不唱呢?我还学会了好些新歌。我一定要唱给大家听。'过了两天,我们军里开晚会欢迎祖国来的首长,添了一个新节目,就是她唱《在天安门前相见》。大家拼命鼓掌把手都拍红了。"小刘恳切地望着我:"首长,不是我替她宣传。她真是唱得好,你一定爱听。"
  我点点头笑答道:"好罢。"其实我倒真以为他在向我宣传了。我再问一句:"她不是离开了文工团吗?"不等他答话,我又加一句:"你还没有讲她是怎样摔伤的。"
  "她到前线坑道里去慰问嘛,"小刘忽然大声说,他这是回答我的一句话。"文工团时常下连队,有时候还到坑道里去演唱给战士听。女同志一到连队,总要帮助战士们洗衣服、补衣服、拆洗铺盖。你没有办法不让她们做这些事,哪怕你把衣服藏好,她们也会找出来。我那个时候,还在五连当通讯员,王芳他们到我们连来演出。我们进了坑道三个月没有看到文工团的节目,战士们兴奋得不得了。小小的坑道里没法跳舞,他们就唱歌、说相声。坑道里点了灯,又点了蜡烛,十多个人挤在炕上,一点儿声息也不出。文工团来的人虽然不多,节目可不少。男同志唱快板、说相声,女同志唱歌,节目个个精彩。不过战士们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会儿就完了。大家老是要求:'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战士们要求一次,就加一个节目,嗓子唱哑了,就哑声唱。后来女同志声音都哑了,只有王芳一个人嗓子没有坏,她最后还给我们唱个大鼓书《新棉衣》。我们刚刚穿上祖国送来的棉军装,听她唱起祖国亲人缝棉衣、寄棉衣的一番心意,每句话都好像落在我们心上一样。唱得我们心里真暖和。哪个不夸她唱得好!文工团在我们连里住了几天,战士们差不多全听到演唱了。王芳的嗓子也越唱越好。她后来听说岗哨还没有听到演唱,她就跑出去找那些人,亲自唱给他们听。我起初听见二排战士小曹讲起,我还不相信。"小刘说到这里忍不住先笑了。"首长,我从来没听说有这样的唱法。我想起就觉得好笑。可是小曹却一本正经地讲下去:'……那天擦黑,我正在站岗,文工团那个女同志来了,她过来就说:"同志,你辛苦了!我是军里的文工团员。军首长派我们来慰问你们。你尽管执行你的任务,我不会妨碍你。我唱个歌给你听,我就在你耳朵跟前唱,只有你一个人听得见。"她真的这样小声唱起来,唱完一个,又一个。天黑了,她才走开。'小曹还说:'我站在山头,不晓得从哪里来那么大的劲,浑身暖得很,满肚皮的高兴,好像一晚上都听见那个好听的歌。我真盼望敌人偷偷地跑上来,让我抓一两个俘虏,来报答军首长的关心。'……"
  小刘忽然停了下来。我不再催他了。我已经摸到了他的脾气:他平日讲话不多,但是动了感情的时候,他一定要把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要是他把什么话憋在肚子里,那么晚上就会大讲梦话。我这个洞子里一张炕上可以睡四个人。我早晨向他谈起,他便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他父亲跟哥哥"闹不团结"。哥哥是个村干部,工作很积极。父亲思想落后,成天只想到个人利益,事事要求照顾,常常跟哥哥找麻烦。"他总说:'我是军属嘛,我们正清到朝鲜去为了啥?'为了啥!我到朝鲜来,又不是为了我们家!人家杨根思抱起炸药跟敌人同归于尽,连眉毛也不皱一下,我算啥呢?军属应当起带头作用才对!自己有力气,能走路,能劳动,还好意思要求照顾?"他的话讲得不少。原来他得到家信,心里不痛快,没有讲出来,就做了些怪梦。我说:"你写封信回去,劝劝你父亲罢,多讲讲道理,他也会明白的。"他果然听我的劝,给他父亲写了信去。他还把信给我看过,写得很不错。他这个农村出来的青年,文化水平并不低。他说,他刚入朝的时候,只认得七八百字。可见他到了部队以后,有很大的进步。
  燃剩了的蜡烛芯偏垂下来,烛油开始往下流。小刘连忙站起来,用两个指头把那段发烫的烛芯拉断,丢在地上,他的眉毛也不曾皱一下。他站在木板桌前,接着中断了的话题讲下去:"我们连的一排住在最前沿,文工团的同志坚持要到那里去演出。指导员教我陪他们去。走这一段路并不容易。他们刚刚走到,不肯休息,就演唱起来。那里的洞很低,女同志就跪在炕上唱歌。说相声的就蹲在炕上说,炕上不行,就在又滑又湿的地上干。王芳说书,鼓架子支不开,就请男同志托住鼓。他们还到了最前沿,王芳站在射口跟前唱歌,她唱得战士们个个满意。大家都说:'同志,再唱一个,叫河那边的敌人也听听。'第二个歌还没有唱完,敌人的炮打过来了,炸得坑道直摇晃。可是王芳连眉毛也不皱一下,还是唱得很起劲……我们在一排几个班待了一天,天黑了才动身回连部去。战士们紧紧地拉住文工团同志的手不肯放。我们走了不远,下起了小雨,山路更不好走了。走到半路,敌人接连打来几炮,震得厉害。不晓得怎样王芳的鼓连鼓架子一起掉下去了。她着起急来,跟着声音下去找鼓。我正在前面带路,听见别人叫王芳不要下去,连忙转身回去找她。已经来不及了。她摔下去了。我没有听见她的叫声,我只听见别人的叫声。我们都说不清楚她是怎样摔下去的。我下去找到了她,她的左腿给岩石撞坏了。她不让我背,我一定要背她,我一口气把她背到连部,让卫生员给她包扎好,当夜就抬到医疗所去。我看见指导员,马上检讨:指导员叫我照应他们,我却背了摔伤的人回来,我没有完成任务。战士们听说王芳摔伤了,纷纷写信派代表慰问她,大家还表示决心要替她报仇。指导员同意我的要求,让我到医疗所去看她。我把我嫂嫂给我缝的慰问袋也带去了。她睡在病床上,脸色不好看,人也瘦了。旁边还有个文工团的女同志。我笑不出来,也讲不出话来。我把写好的慰问信交给她,把慰问袋放在她手边,不知不觉眼泪花滚出来了。我转身就走,倒是她把我唤住了。她说:'小鬼,怎么啦?远远地跑来一趟,话都不说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好当她的面揩干了眼泪,向她检讨。我刚刚开个头,她就笑了,她打断了我的话。她说:'同志,你背我走了那一大段路,我还没有谢你,你倒来检讨,哪有这种道理?你回去,请对同志们说我的伤不要紧,养好了还要唱歌给大家听。'我临走,她要我站近些,她要唱个歌感谢我。我劝她不要唱,那位女同志也劝她不要唱。她却坚持说:'我的腿摔坏了,嗓子没有摔坏啊。小声唱两句是不要紧的。'我只好走到床头。她真小声唱起来。她唱的是《歌唱祖国》。她快要唱完,那位女同志就向我努了努嘴。等她刚住口,我就告辞走了。我不走,她一定还要唱。我看见她虽然唱得高兴,脸上也有了血色,可是唱了歌,也显得累。"
  小刘这些没完没了的谈话使我感到很大的兴趣,我不嫌话长,只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事情打断他。忽然在我们头上响起了一个大雷,这个洞子好像给人推着,一推一放,来回摇晃了几下。燃了半截的蜡烛倒在桌上,我连忙把它扶起来,又用烛油凝住了它。敌人又在放冷炮了。我朝木板门看了看,门露了一个缝,小刘走到门口,把门关紧,然后坐到炕上。他不等我催促,又往下讲:
  "过了不久,我给调到军里来了。我一来就听说她要回国治病。我真替她担心。我还是怪自己那天没有好好照应她,不然她决不会摔坏腿。我向文工团打听到开车时间。没有想到五号首长也去送她,我就跟去了。她是让人抬上车的。文工团好多同志都在场。她躺在担架上,看见五号首长来了,高兴极了。五号首长教她安心治病。她却接连说:'五号,你答应了的:我治好了就回来!我一定要回来!'五号首长拉住她的手说:'小鬼,我们都等着你。'她平日叫我'小鬼',现在也有人叫她'小鬼',我觉得好笑。五号首长叫了好几声'小鬼'。她看见我,也叫起'小鬼'来,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送她的人不少,她跟我只讲了两三句话。她说:'小鬼,再见,我一定回来。我等着你立功的消息。'看她的样子,她好像没有一点儿痛苦。可是我听见人说,她在医疗所常常在梦里痛醒。文工团同志们跟她更亲热。快开车的时候,她大声唱起了《歌唱祖国》,同志们跟着她唱起来,大家正唱得起劲,车子动了。我们一面唱,一面挥手。歌唱完,车子已经不见了。有些女同志在揉眼睛。五号首长一句话也不说,等到大家都散了,他才慢慢走回去。"
  我听见小刘讲起王主任,就仿佛看见那张浓眉大眼、须根满颊的宽大脸,我很难想象他紧闭嘴唇的表情。那天我在他房里遇见王芳,他向我介绍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同志"。他不只一次叫她"小鬼"。她对他的态度我也记起来了:又尊敬、又亲切,尽管她先在屋子外面叫一声"报告",然后走进来敬个礼,谈话中一直称他"五号"。
  "第二天文工团一位同志给我捎来一样东西,"小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把我的心拉回来了。"想不到就是我送给王芳的那个慰问袋,就是我嫂嫂给我缝的那个慰问袋。还有王芳写的一封信。信上话不多。她说,这是她送给我的纪念品,她找不到比这个袋子更好的礼物。她教我不要替她担心,她说她一定要回来。我们都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是唱得那样好。她还是成天高高兴兴。"小刘说到这里,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我看见他笑容满脸,知道他一定在想象一些使他最高兴的场面。我不想打岔他,他讲了这么多话,也应当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我见到了王主任,他的第一句话说是:"老李,你以后可要小心啊!摔伤了怎么办?"我只是笑笑。他又说:"我得向小刘下个命令,不管你到哪里去,都跟着你。"我并不直接回答,却望着他说了一句:"王芳的嘴真快。"他忽然哈哈地笑了,他笑得很有趣,好像脸颊上黑黑的一片数不清的须根都在跟着动了起来。
  "你想不到小鬼居然认真提我的意见。你要是摔伤了哪里,我可得向小鬼好好检讨了。"王主任忍住笑对我说。我知道他指的是王芳,便想到了小刘的那段谈话。我顺着他的口气把话题引到王芳的身上。
  "听说王芳唱歌唱得好"我开头说。
  "大家都这样说。我也喜欢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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