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列室里,可以看到好多细小然而有趣的东西:安徒生的剪纸,幽默而富于想像。他画了许多小幅的速写画,画的技巧不很高明,我们不必要求他是一个卓越的画家,但是看来明快、爽朗。还有他给孩子们画的奇奇怪怪的图画,在书本里压干了的草花……等等。好像安徒生对他的环境,对他所接触到的东西,都发生过很大兴趣,他用各种方法来表现它们,记录它们。 在一个小屋子里,陈列着安徒生的遗物,帽子、皮箱、手杖,还有一条粗大的绳子。据管理员说,这都是安徒生旅行的用具。那条绳子是安徒生旅行必要携带的,准备车,船失火,被劫时用以逃脱的工具。大概安徒生是个很有风趣的人吧!还是他对什么事情的一种嘲讽呢? 有些安徒生的手稿,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很可惜,好多都浸湿发霉以致字迹模糊了。 在厅堂的中间,在通道的转角,可以看到两个很好的安徒生塑像。一个是安徒生在朗读他的童话,他被自己的诗句所感动了。两个孩子蹲在他的脚边,幼小的心灵已经浸沉在迷人的童话里。馆长先生告诉我,这是安徒生活着的时候就塑好的,安徒生并不喜欢这个塑像,他说,为什么要孩子们蜷缩在他的脚下呢?另一个塑像,安徒生抱着一个女孩子的肩头,注视着另一个女孩子,两个女孩子望着安徒生的脸,也许是她们在听着小人鱼骑上玫瑰色的云块,升入天空去的故事而出神吧! 对于安徒生,我知道得不多,我想了解他,这对我说来是有困难的。博物馆里就有安徒生的《我的一生》,花几十个克郎,就可以买到两大厚册。可惜,他对我毫无用处。 在一个圆厅里,画着八幅壁画,叙述着安徒生的经历。 幼小的安徒生,在木构的、狭小的、黑黝黝的屋子里,和他爸爸在一起,和破皮鞋、锤子、刀子在一起。靠墙的一角,竖立着一个盛工具用的立橱,在爸爸的工作台上,点着一盏半明半暗的油灯。这就是安徒生幼年的环境。 这样的环境,不能使安徒生静静地居住下去。于是,他向祖母告别,搭乘一辆载货的马车到哥本哈根去。这幅画上没有他爸爸和妈妈。馆长先生解释说:爸爸死去,妈妈嫁人,安徒生想突破这个寂寞凄惨的境遇,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艺术家。 安徒生在哥本哈根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顺利,遭到许多白眼,听到许多嘲讽的言语。但是由于他的努力,他的天才,终于得到一位有名的艺术家的帮助,考进了哥本哈根大学。第三幅画就是画的安徒生的入学考试。 丹麦的环境,限制着安徒生的眼界,他到大陆去旅行,他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生活。在旅行的生活开始之后,他要到意大利去,远岸的山,山后的烟,隔着大海在吸引着他。 旅行的生活,丰富了安徒生的经历,许多优美的童话,受到许多读者的赞誉。他也结识了许多朋友。在朋友的家里,在繁茂碧绿的阔叶树下,他和演员、作家、诗人们,一起讨论着他的作品。 安徒生住在城市,向往着农村,他要和农民们作朋友,每年都要到乡下去住一个时期。农民们,常常把他请到自己家里作为贵宾和朋友。农民们的生活,农民们的想像,经常出现在他的作品里。 挪威的一位著名的女演员,是安徒生的最好的朋友。她常常和安徒生在一起,朗诵着安徒生的童话,优美的诗篇。 后来,奥顿斯市长授给安徒生荣誉公民的称号和荣誉奖状。在这个当儿,安徒生从市政厅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广场上成千的人,拿着火炬,挥舞着帽子,举起手臂,向安徒生欢呼。因为安徒生同情着人们的遭遇,丰富了人们的想像。 看完了壁画,听完了馆长先生的解释,初步满足了我要了解安徒生的愿望。转过另一间,我立刻注意到,在一个玻璃柜子里陈列着红皮的荣誉公民证书。 我拜访了市长先生,当然不是认为童话里的洗衣妇是一个废物的市长,也不是授给安徒生奖状的市长。而是现在的,彬彬有礼的,致力于文化生活的法学博士。我拜访他的目的,是想参观一下市政大厅,安徒生曾经在这里受过欢呼的大厅。但是,一点遗迹也没有,而且谁也讲不出当时的情况。我只在这里和那个第八幅壁画对照了一下,对面的楼房和侧面的教堂,和壁画上的情景、位置完全一样。是旧观未改呢?还是画家照现在的样式画的呢?并不知道。但是我的要求总算有所满足了。 我在出国前,国画家王同仁同志却慨然为我画了一幅中国画风的《天鹅》,由我带去作为送给博物馆的一份礼物。由于它的尺寸很宽,又是在北京用传统的工艺裱出来的,无法装进衣箱,只能拿在手中。我就这样把它夹在腋下,从北京上飞机,经贝尔格莱德转斯德哥尔摩,经过哥本哈根,最后带到奥登塞。这幅画的经历本身就有点传奇。因此当我把它献给博物馆的时候,馆长特别请来记者拍照,并且把这个场面发表在《奥登塞日报》的头版上。中国画家到底还是与这个博物馆——同时也与奥登塞——结下了一点友谊。这种友谊由馆长特别给王同仁同志写的一封道谢信而记录了下来。这幅画当然也与博物馆长存。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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