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前浪没有死在沙滩上?
赵忠祥:那是年轻人的说法。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把我推到哪儿我也“死不了”。(笑)苏东坡他死了,你说他就没有活着吗?不,他还依然活着。我的作品,除了我的电视作品,我有我的书、我的诗、我的画……我深知它们不可能像文化巨匠的作品那样千秋万代地被传颂,但毕竟我的作品会比我的自然生命延续得更长一点,足够聊以自慰。
记者:您一直说,历史给您机遇。但同一轨道上有很多人同行,机遇为什么总是您的?
赵忠祥:这个问题,一句话是说不清楚的,机遇属于哲理范畴,也算是玄学,改天咱们有时间再谈。
记者:您怎么看待荣誉?
赵忠祥:荣誉,有时候是名至实归,有时候只是过眼烟云。我个人得过不少奖,所得到的奖励,我都感激不尽。但我最在乎的,是这一生很圆满地做了一项有益的事业。 5.“我不是一个大无畏者,但有些时候我还有那么点勇气”
记者:您那天电话里说您这书肯定会有盗版?
赵忠祥:我是这么想的。第一本《岁月随想》和第二本《岁月情缘》,都有过盗版。我的第一本书出了105万册,盗版大约100多万册。当时我刚写书,心想人家盗版,那不是重视你吗?但真的发现了盗版以后,它很伤害作者。很多人拿了盗版书请赵先生签字,我哭笑不得。那封面印得花里胡哨,100个字恨不得错50个字,我很受不了,但又无可奈何。
记者:所以您打了场官司?
赵忠祥:(书出版后)我办公室接到的信很多,我刚好拆了其中一封信,里面就夹了一页我《岁月随想》的印张,然后他就告诉我,看了那个印张之后,知道这个工厂正盗您的版呢,那么,我很敬重您,就寄给您,给您提供一个线索。这就是证据啊。
后来,我就用这份证据去报了案。新闻出版署和公安部门去查的时候,正好那账本儿都在,明明白白地写着盗版了多少本。那个主犯被判入狱八年。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典型案例。对我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国际上总有些不全面的评价,我就可以站出来说,我们国家不是不管啊。我们做了。十年前这件事不就做得很好吗?
记者:如果您不是知名主持人,您觉得这个官司可能得到有利线索吗?
赵忠祥:未必没有。很多人遇到这类事时,知难而退了。我其时也面临一个问题。你要知道,我没有警卫,不够那级别(笑)。但是,如果对社会的丑恶现象,我们都不去管,那就是整体的退缩。坏人之所以能得逞,就是好人默不作声。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不是一个大无畏者,但有些时候我还有那么一份责任感,有那么点勇气。
记者:直面这些纷扰,有没有什么会伤害到您?
赵忠祥:我不像外界所估计的那样心慌意乱、受伤匪浅(笑),日子得照样过,工作得照样做,饭得照样吃,茶也得照样喝……(端起茶杯。)你看这本书,就是我这些年心态的写真,里面的画儿就是我这些年的作品呢。因为至今我都不上网,谁要通过网来骂我,就骂他自己了。
记者:就连您出这本书,又有一些“新闻”出来了。
赵忠祥:打住,孩子,别怪我失礼,这次网上的信息我的律师、我的几个朋友,都传递给我了。
我明明对那位记者说,我下本书可能写我人生的经历和风风雨雨,风风雨雨包括的内容丰富着呢,小时候不听话挨的板子、工作时领导的批评指正、“文革”中上干校喂猪……你凭什么就认为我说的是我和“什么人”打官司?书里用张我与家人的合影,就有人嚷嚷说你登这照片,是为了说明你家庭稳定,其实不稳定。都瞎说什么呀?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别人,真的很干扰我那清静的内心。
譬如这一次,某报女记者说我要在下一本书里披露我与什么人的性丑闻。如果真有性丑闻,她就津津有味地去写?我觉得一个女孩子写出这样的“字眼”,我很震惊。我不希望玷污了她自己的心灵。还有那家媒体的主管,居然刊登这种无中生有的文字,这不有损自己媒体的形象和公信力吗?
太平盛世,一些闲得没事儿的人,都想找乐子,看笑话儿。有些所谓文化人,愿意迎合这种心理,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认为它不能有悖于客观真实———这是一个底线。如果突破了这个底线,还没人管,那会很危险。
我是一名老新闻工作者,亲历这样一个情形,我之所以不能容忍,并不因为它触及了我个人,不是某个人付出代价,而是我们整个民族都会付出代价。你伤害了某个人,看似个案,但个案是带有普遍性的。能伤害到这个人,就能伤害到其他人。大家都不去理论,那么这种现象放任到什么时候呢?
记者:您有写下本书的计划,那您能准确透露点儿下本书会写什么吗?
赵忠祥:至于下一本书,我写的是类似回忆录,依然有我的工作历程,有我努力的成果,也有我的很多不足和遗憾。我会很坦率地围绕我经历的风风雨雨,逐一剖析和反思。里面,有我的师友、有我的亲人、我的同事、包括我的诤友、我的“敌人”,我都会心怀敬重一一写下他们的名字。
总之,写谁不写谁,都由我做主。我有我的价值观,我有我的是非观,我有我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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