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适应了吗?
汤:到现在这个阶段,有时候适应有时候不适应。毕竟你还要活下去,还希望活得灿烂一些,有质量一些。我本质上是个很脆弱的人,碰到事情的本能是退缩,没办法了才去面对。经过这件事,我对生活的定义跟过去不一样了。
体:过去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汤:过去想房子大一些,舒服一些,和普通人一样,都是面子上的事。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觉得内心充实最重要,否则外部条件再好,内心空虚,你的生活就很空虚。
体:过去你很空虚吗?
汤:那断时间对我来说挺空虚的。班也不敢上,舞也不敢跳,戏也不敢接,一切都是拒绝。
体:从这件事中的收获是什么?有什么经验教训?
汤:(笑)知道跟人干什么事情都要签合同了,要防人,防小人。要像成年人一样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了,不能像小孩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签什么签什么。学会了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停顿)也是保护别人。
体:成名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什么坏处?
汤:(笑)坏处是没活干了,好处现在没看到。
体:很多人不是找你拍影视剧和广告吗?
汤:签了3部戏,最后都没落实。
体:为什么?
汤:各种原因吧,当演员挺被动的。
体:那对你的本职工作有帮助还是有阻力?
汤:阻力。去年团里有一次在人民大会堂演出,我只能坐在台下做看客,心里很凄楚。我很难再返回舞台了。有单位邀请团里去演出,点名要我去,但我不敢去,我猜测团里可能也觉得我去不太合适。万一台下有捣乱的,对自己和团里都不负责任。
体:只是自己的猜测?
汤:自己的猜测。也有一部话剧邀请,还是没敢去。其实许多机会都丧失了。
体:现在如果有这种机会,会考虑和观众面对面的演出形式吗?
汤:可能还是不敢,看今年年底敢不敢。因为中国人的忘性大,对一个人的爱和恨都有限度。
体:怎么看待骂这件事?
汤:骂的水平和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有关。你要会骂,骂的有水平,我佩服,我改进。如果只是一些人身攻击的东西,我觉得……无聊。
体:现在的心态和出书时的心态有什么不一样?
汤:绝对不一样,那时候天塌了。
体:你的邻居、同事、朋友对你的事情怎么看?
汤:我当时最重视业内人的看法,就是舞蹈界和影视界,尤其是舞蹈界。因为有80%的朋友都是这个圈子里的。骂声最厉害的时候,一天之内有2位舞蹈界的朋友专程到家里我,一个从法国回来一个从美国回来,仅仅是为了声援,她们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谩骂和侮辱。有些朋友假装不知道,没有表示他们的关注,是怕提起来我伤心。其实我最在乎的这群人的评价都很正面。
体:和家里人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汤:挺好。这件事我和家人都要有个适应过程。对我来说,可能是一天、一个月,哥哥嫂子是三个月,妈妈可能是半年,爸爸可能是一年。支持谈不上,理解吧。父亲那时候根本不跟我说话。
这次去江苏电视台做《1860新闻眼》,当时讲好不上人体照片,还告诉家人看这个电视节目,但是在开播前几分钟才知道要上人体照片,来不及撤了。播完节目,心里忐忑不安,给妈妈打电话,问爸爸态度怎么样,要是不行,就直接回北京了,要是还过得去,就回合肥一趟。妈妈说,还好。所以我就回合肥了。
刚开始还回避这个问题,后来老人主动说,也知道徐悲鸿,也知道潘玉良,都能理解,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女儿身上,接受不了。既然已经发生了,父母不会做绊脚石,只能嘱咐我做事情要做得正,不要触犯法律,做人要正直。其实我明白,爸爸最主要的一点,是怕我受到伤害,承受不了。
体:是不是书出了以后很长时间都没回合肥?
汤:对,不敢回。回去的时候给我的恩师打了个电话,这是令我很感动的一件事情。我说:‘我回来了,马上要走。’她说:‘你很棒!我知道你原来是个很脆弱的人,不知道你现在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我当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她说:‘一定要坚持,下次回来再长谈。’我跟她的关系很深厚了,她很了解我,在我人生关键的时候对我影响很大,她鼓励我来北京,鼓励我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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