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赖尔(Gilbert Ryle,1900～1976)是英国的著名哲学家。1919～1924年间先后在布莱顿学院和牛津皇后学院求学,1925～1944年间任牛津基督教会学院指导教师,1945～1968年任牛津大学形而上学哲学教授。此外,他于1947年接任摩尔辞去的英国最重要的哲学杂志之一《心灵》的主编。人们公认他是英国日常语言哲学即牛津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
赖尔的主要著作有《心的概念》(1949)、《哲学论证》(1945)、《两难论法》(1954)、《论思想》(1979)等。其中《心的概念》被公认为二战后最有影响的哲学著作之一。
(一)哲学的任务是扫除概念上的路障
赖尔接受了维特根斯坦的后期思想,认为传统哲学或形而上学产生混乱的根源在于错误地理解和使用日常语言。
在赖尔看来,传统哲学对日常语言的错误理解和使用,具体来说表现两方面:第一,人们往往把句法上的异同误认为逻辑上的异同,也就是把语句的句法形式同语句所描述的事实的形式相混淆。赖尔举例说:鲍德文先生是一个政治家和匹克威先生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这两个语句具有相似的句法形式,因此,人们很容易误认为后一个句子就像前一个句子一样是对一个人的描述,而实际上并非如此。赖尔认为,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不会被这样的句法形式引入歧途。然而,在传统哲学家那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往往热衷于从表面上去看待这些语句的语法结构,并由此去寻找事实的结构或存在的范畴,于是错误就出现了,产生了许多奇怪的学说。赖尔指出,传统哲学家之所以陷入各种奇怪学说中不能自拔,原因就在于他们只看命题的语法形式,从而相信共相与个体一样是同时存在的。第二,人们往往把不同的范畴混同起来,他以&<33;&<33;是坏的这个语句框架或不完全表达为例说,在这个语句框架的空白处,我们可以毫不错误地填入像琼斯或苏格拉底这样的人名,而不能填入象星期六这类的语词。因为说星期六是坏的,便显得荒谬了。这就表明星期六和琼斯、苏格拉底属于不同的范畴。但这远不足以证明琼斯和苏格拉底同属于一个范畴。因为在另一个语句框架中,可能填入琼斯是有意义的,而填入苏格拉底则是荒谬的。例如,他和这本书的作者都可填入&<33;&<33;读过亚里士多德的著作这个语句框架中,可是这两个词属于不同的范畴。因为只有他可以填入&<33;&<33;从来没有写过一本书这个语句框架中,如果把这本书的作者填入,就成了这本书的作者从来没有写过一本书,那显然就自相矛盾了。这就是说,把不同范畴的词填入同一个语句框架,就会导致范畴错误。这种错误犹如一个人在参观了牛津大学的教学楼、图书馆、操场和宿舍之后,又问牛津大学在什么地方一样,误把牛津大学看成与教学楼等地方并列的一种存在,这是非常错误的。其实,牛津大学只是上述机构、设施的综合,是一种起协调作用的更高一层的概念。把它们相提并论,就犯了范畴错误。
赖尔认为,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常常犯这类错误,即使非常善于运用概念的人。在运用抽象概念时,也往往把它们归属到其不隶属的逻辑类型之中。笛卡尔的二元论就根源于这种范畴错误,它把抽象的概念归属到它不隶属的范畴之中,即把抽象的心灵与肉体范畴归属到它不隶属的实体范畴之中,从而就导致了心灵与肉体如何相互作用、如何联系等永远说不清的荒谬问题。赖尔进而认为传统哲学中的唯物论与唯心论的争论,也是源于对一个不恰当问题(范畴错误)所给出的答案。他声称,把物质世界还原为精神状态(过程),或把精神状态(过程)还原为物质状态或过程,这都是以首先假定不是心灵存在就是肉体存在,但不能二者同时并存为前提的。这就如同把大学同校舍与各种设施的集合对立起来一样,犯了把二者假设为同一逻辑类型的错误。在赖尔看来,讨论物质与意识的关系问题,就像讨论这个数字的味道如何或这一天的未尾是否在楼上这类问题一样荒谬。
因此,要消灭传统哲学中的形而上学问题,就必须避免范畴错误,而要避免范畴错误,就必须把那些经常容易引起误解的词语或表达式进行重新表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赖尔明确提出真正的哲学的任务就是从语言的习惯用法中找出经常发生误解和荒谬理论的根源,消除语言的误用,扫除概念上的路障,解除概念上的交通阻塞。哲学不在于发现新的事实,为人们提供任何新知识,而在于重新安排或分析语言,以显示其正确逻辑形式和真正意义。
(二)哲学的方法是归谬法
赖尔认为,既然哲学的任务是扫除概念上的路障,这就决定了哲学的方法既不能采用发现事实的经验科学的归纳法,也不能采用从公理或假设中推出定理的数学逻辑的演绎法。哲学惟一合适的方法是归谬法。
所谓归谬法,就是从某个理论所含有的一个或一组命题出发,推出与原命题相矛盾或与常识相悖或彼此矛盾的结论,从而证明原命题是荒谬的。他把这种归谬法比作筛子的使用,认为哲学家用这种方法就能把可能出现的荒谬结论的界限确定下来,从而确定某个或某组命题的应用范围。
在赖尔看来,事实上,人们往往同时抱有两种或多种看来互不相关的意见,而看不到有真正抛弃哪一种看法的可能性。他列举了科学界与日常生活世界之间的矛盾的例子来说明这点。一方面,物理学家依据科学理论坚持事物实际上只是电子在空间中的排列,它们没有颜色、硬度和分明的界限;而另一方面,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确信,桌椅等事物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它们确实具有颜色、硬度和形状。当人们意识到这两种观点之间的矛盾时,就会陷入两难境地,不知采取哪种观点好。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坚持日常认识和信念,不会为此争论不休。然而哲学家往往就为这些自相矛盾的问题所困惑,并为这些两难论断争论不休。例如,哲学家们长期激烈争论的自由意志论同决定论之间的矛盾,就属于这种以两难论断形式出现的矛盾。由于传统哲学家没有自觉地意识到这种矛盾,所以出现了传统哲学中那么多的形而上学争论。赖尔认为,为了避免这些无谓的争论,就必须运用归谬法去分析传统哲学中的这类命题和概念,揭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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