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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精图治

 作者:程树榛 

  

大伙儿齐说:"你都不怕,我们还怕啥?"
  "不怕?好,那就继续干咱们的!"宫本言将手一挥。
  说到哪,做到哪。当市里要求停产收听"批林批孔"广播大会实况时,宫本言却布置道:不许停产收听广播,不派代表参加大会,不对大会表态!同时还规定:本厂职工不许串联,不许离开工作岗位!谁要去反什么"潮流",就作旷工论,扣发工资,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市里那个角大刺长、因大闹有功而身居要职号称"×老板"的人,一看宫本言如此"桀骜不驯",真是气极了!一天,他拉上市委的一位负责人坐上上海牌轿车,横冲直撞地开进一厂来了。一进门,便将早已准备的"三顶帽子"、"八大罪状",泰山压顶般地向宫本言当头抛来,同时要宫本言当场表态。宫本言没为他们的气势汹汹所吓倒,而是义正辞严地逐一予以驳斥。在此,特录其重要几点,以飨某些至今尚留恋那种"革命秩序"和爱犯健忘症的人,以及当时不懂事和没出生的年轻人。
  在一片杀气腾腾的气氛中,对话进入"相持"阶段:
  ×书记:(严肃地)宫本言,你为什么又搞起物质刺激来了?
  宫本言:(心平气和地)我们根据马列主义原则和党的一贯政策,搞的是按劳分配。毛主席一再指示说,要反对平均主义。
  ×书记:(语塞)这个……你总是用生产压革命,念念不忘装床子、盖房子(×老板念出具体数字),这是何居心?
  宫本言:(心胸坦荡地)机床厂不装床子要它干什么?我们不装床子,上缴不了利润,市里办公费从哪儿出?不盖房子职工住哪儿?总不能让他们住露天干革命吧?
  ×书记:(又语塞)这个……(忽有所悟)你们以物易物扩大再生产,总不对吧?
  宫本言:(不动声色地)这是市里让我们这样搞的。(书记和老板闻之一愣)不久前,市委号召大家自筹资金、自搞原材料,自己解决自己的生产和生活的困难,我们认为这个指示对,就这么做了。前些天,市里还从我们厂调走几台床子去外地换人防材料哩!难道这也错了?
  ×书记:这个……(没有话说了)
  宫本言:请领导指示我们今后怎么办?
  ×书记:(目视×老板)请老×说说吧!
  ×老板:这个……还是请书记指示!
  ×书记:……
  两位领导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可是宫本言却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一定要我表态,我就表这三条:一、我们过去的所作所为,大方向完全正确;二、所加给我们的'三顶帽子'、'八大罪状',是对一厂的污蔑,我们坚决不承认!我们不但无罪,而且有功;三、今后仍然继续这样做!"
  面对宫本言的凛然正气,两位大人物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乘车原路返回。来回距离完全相等,但回程时间却少得很多,很多……
  此处,我们不得不补充一句:当时那位×书记,并非真心想和×老板一同前去,他的话也多半是违心之言。不过,为尊重历史真实,只好如此记录,谁叫你当时腰杆不硬呢?
  宫本言是说话算话的。经过这场针锋相对的斗争后,他一如既往地顽强干下去。他撤销了车间革委会,任命了车间主任;将"斗批改"办公室,改成"企业整顿办公室";与此同时,还进行了本厂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技术改造,从各方面挖掘潜力,促进生产发展……到一九七五年年底,第一机床厂的工业总产值和产品产量比一九七二年翻了一番,实现了一厂变两厂的规划。
  在这一年,邓小平同志主持中央工作,全国各条战线都出现了蓬蓬勃勃的生机。
  可是,正当一厂职工和全国人民一道刚刚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时,北京那些"左派"大人物又要折腾了:全国又掀起"反击右倾翻案风",矛头直指那些一心想为人民造福的人。不久,又是一声晴天霹雳:敬爱的周总理与世长辞,危难的中国失去了中流砥柱!
  在全国人民摧心裂魄陷于极大痛苦的日子,宫本言忧心如焚。他在思考祖国的命运、党的命运、人民的命运、一厂的命运和他个人的命运……他预感到,又一次严重考验的时刻来到了。
  果然,报纸上,谎言当真理拍卖;电台上,噪音在逐步升调。邓小平同志被诬陷,黑白在颠倒,是非在颠倒……
  在齐齐哈尔,也在同声相应,同气相投。有人对宫本言发出含沙射影的攻击;厂内外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蠢蠢欲动;市里有人要向一厂派工作组,扬言要来动大手术……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一向乐观开朗的宫本言,变得沉默了,他那因蹲牛棚糟蹋成疾的眼睛,又红肿起来……
  一天,他和自己一位最知心的战友围着工厂转,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走着、看着。宫本言沉重地交代"后事":"看起来他们这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倒了后,你一定要抓到底;你倒了后,再物色另一个人抓到底;一个一个往下交,别被他们吓住了!我们走的道是正确的!就是被整死了,迟早也会平反!"
  说的人义愤填膺,听的人热泪盈眶。
  这就是难忘的一九七六年,在中国,两个普通的共产党员,对党、对祖国、对自己的同胞在空前严峻考验中所说的话。
  正如大家所知:以后倒下去的不是这些为人民利益而战斗的人,而是那帮给中国人民带来无穷灾难的丑类。
  清除"四害",普天同庆。"宫大胆"可以更加放开胆子大干了!在粉碎"四人帮"后的两年,即一九七七--一九七八年,一厂以突出的成绩,誉满机械行业,先后获得"全国科技先进单位"、"全国机械工业提高产品质量、整顿企业管理标兵"的光荣称号。而它的带头人,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底,来到了第一重型机器厂。
  但是,宫本言治理第一机床厂有方,对于第一重型机器厂这个出名的"老大难"单位,他能行吗?
  奇怪的沉默
  新厂长上任的消息传出来,像一块石头投进大海,掀动了几圈波纹,随后就无声无息了。人们不由又怀疑起来:是不是又像那位未上任的书记那样:知难而退了?
  不过,×车间一位姓曲的老工人却用自己亲身感受的一件事告诉人们:作出这种结论为时尚早。
  这里,得先交代一些背景。
  建厂二十多年,一重职工和家属人数比工厂产品的产量增长速度快得多。和全国的许多工厂一样,一重好多职工"三世同堂"。一家多口挤在一间十余平方米的斗室里。晚上,父母和孩子常常为抢同一张桌子进行学习而闹得全家不欢。有的一间单身宿舍住着两对夫妇,中间以布帘为屏。曾发生过这样的笑话:一天晚上,两对夫妇中的一位男工值夜班,另一对的女方恰好需要加班。可是如果他们按时走开,室内就剩下孤男寡女……十年"战斗洗礼"之后,双方都不相信今天还会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所以,谁也没去上班。
  前两年,工厂也曾盖了几栋房子,不但没解决住房不足的困难,反而加剧了这种矛盾。因为在"挖门子"、"走后门"成风的年月,寥寥几栋楼,还不够某些人送人情、搞交易的哩!人们瞪大了通红的眼睛,盯着这些房子的奠基、施工、落成、分配……于是"红眼楼""瞪眼楼"的雅号也就产生了。据说,在那几座楼房落成的日子,房产部门负责人的家几乎是门庭若市。
  普通工人老曲头几经奋斗,才算分到了简易楼中的一套新房。但是新房却为他带来了新苦恼。楼顶覆盖层太薄,夏天炎热的空气穿过房盖传进室内,令人如蹲火炉;冬天,寒风穿透屋顶将冰冷的气流送入房里,使人如坐冰窖。冬天烧炕,冷热一对流,水蒸汽很快凝成水珠,滴落下来,滴在炕头,滴在衣柜顶,掉在炒菜的马勺里。外边越冷,里边水珠越多,最后几乎如天公挥汗,天母掉泪。于是,这些宿舍里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炕上蒙着大块塑料布,盆盆罐罐排成长队迎接水滴,上便所戴起雨帽,炒菜时两个人在锅台旁转悠:一个掌勺、一个打伞……
  老曲头和与他有相同遭遇的职工们无法忍耐下去了,他们不止一次地向领导反映,请求解决;不止一次地无声无息、没有反响。直到一九七八年年底,老曲头忽听厂里来了位新厂长,他灵机一动:是不是再反映一下?有的人却叹气地说:
  "甭费那个事了,还是多买几把雨伞、多买几块塑料布吧!"
  "有枣无枣打一杆!"老曲头自有主张。他鼓足勇气给新厂长写了封措词尖锐的信。他想,如果新厂长神经尚不麻木的话,这一刺兴许会有点反应……
  一九七九年元旦过后的一天下午,老曲头正心情烦躁地在室内忙着接"雨水",忽听外边有人敲门。他没好气地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一位身材不高、衣着朴素的陌生人走进房来,后边跟着两位少见的干部。
  陌生人饶有兴趣地浏览了房间的狼狈样儿,然后便详细地问起主人的居住情况。老曲头以为来人是房产管理员,便放开嗓门发起牢骚来了。他首先批评了厂领导高高在上、不关心职工疾苦;又埋怨了福利部门不接受群众意见;又责问了房产科长为什么不下来看一看,把房子修一修;最后还愤懑地补充了一句:
  "就这种房子每月还收三块七毛房租,值吗?"
  "怎么不值?我看还便宜呢。"来人笑了笑,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不知此话何意。只听来人又补充说:"你的淋浴钱还没交哩!"
  一句严峻的笑话,包含着深沉的愤慨!
  "这种情况决不能继续下去了!"陌生人继续说,"我们不能空喊为人民服务,而在具体的人的痛苦面前闭上眼睛!"
  短短几句话,说得老曲头心里热乎乎的。他已经长久没听过这样感人的话。他偷偷地问了问身边一个干部:此人是谁?说话还挺解渴的哩!
  "他就是咱们新来的宫厂长!"那人告诉他。
  此时,如果质量很差的预制水泥地板可以打个洞钻下去的话,老曲头决不会继续站在那儿;他脸红过耳,后悔自己的批评太冒失了。
  新厂长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连忙诚挚地向他说:
  "老师傅,你批评得很对!我们完全接受。我们回去就研究解决办法。不仅要修旧房子,还要大量盖新房子!"
  厂长一行走了,老曲头仍沉浸在激动中。来厂二十多年了,厂领导到他这个普通工人家里走访还是第一次,而且说得句句顺心。晚上,他便走东家串西家,把所见所闻,告诉他那些具有同样牢骚的邻居。
  开始,大伙对这话还半信半疑,但过不多久,房产科的修建队一到,人们便深信不疑了。这件事在一重一时传为佳话:新厂长刚来就把职工疾苦放在心上,一重有希望了。
  不过,这个佳话比起新厂长雪夜勘荒原的事儿,就显得逊色多了。
  在发生上件事前的一天傍晚,一辆北京吉普从厂门口开出,顶着雪后凛冽的寒风向茫茫雪原驰去。车内坐着新厂长和他的两位助手。一位是曾被政治风云卷到最底层,又被党的实事求是的春风吹回人间的六十五岁的副厂长鲁明,二十多年前他在第一机床厂当厂长时,曾是宫本言的上级;另一位是刚刚升任第一副厂长的刘安福,这位在生产第一线奋战二十多年的实干家,是新厂长此后工作中的得力助手。
  为什么宫本言上任后抛开那么多棘手的事儿不管,却要去荒山野岭兜风呢?
  此事说起来也不会令人愉快。黑龙江向以地大物博、土地肥沃著称。乌黑的土壤用力一捏就能挤出油来;随便刨一个坑儿丢几颗种子,几个月后黄澄澄的谷米便会压弯禾秆头。可是生活在这儿的人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每月只能吃半斤猪肉,每年只能在春节时享受半斤海鱼;至于鸡蛋嘛,那得看机会;而爱吃大米的南国同胞,对不起,每月一斤大米已经很不错了。当然,我们的有些领导,是不会"享受"这种待遇的。
  居住在富拉尔基的人们,曾经不断大声呼吁:给我们增加点副食吧!增加点细粮吧!增加点……
  一重历届领导对广大职工的呼声并不是不闻不问的,早在六十年代初期就在工厂附近开办了农场。但二十年来,由于有关政策多变,管理人员不善经营,农场屡屡赔钱,因此,领导的好心难得好报。人们从农牧场那儿得到的产品屈指可数。除了从工厂的年度总结里看到成串的鸡蛋指总结报告中数字的圆圈。要比自己分到的鸡蛋多得多外,很少看到别的什么。观全省,提高生活的前景相当遥远;看本厂,改善待遇的希望又十分暗淡,于是,人们对在一重工作也就兴味索然了。
  宫本言常说自己是个现实主义者,面对这个现实,他不能无动于衷。这就是他不惮天寒地冻外出勘测荒原的原因。
  吉普车在接近零下四十度的寒夜中开到甘南。稍稍吃了点饭,随行人员便张罗着住宿,宫本言却站起来将手一挥:"咱们赶路!"
  大家以为厂长可能要到阿荣旗住宿。因为,他这些天,每天工作十八九个小时,调查研究,了解情况,饭都顾不上吃。所以当汽车开到那个荒僻小镇的一家小旅店门口时,司机刹了闸。
  宫本言忙问:"怎么停车了?"
  司机答道:"天这么晚了,还不在这儿住下?"
  "怎么,你们都困了?"宫本言望着司机和车里的人。
  大家互相望了望。一位副厂长接口说:"我们怕你太疲倦了;这几天你一直没得到休息……"
  "你们怕我累着?"宫本言笑了,"蛖!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他催促司机:"继续向前开!"
  要干的事情多得很,时间不等人啊!
  司机求助地看了两位副厂长一眼。对宫本言知根知底的鲁明将手一挥:"开!把油门加大一点!"
  汽车怒吼一声,驶出了阿荣旗。
  北大荒的大烟泡儿风,以它特有的疯狂劲来阻止汽车的前进。车身被吹得趔趔趄趄,并且不断地从车篷上各个细小的缝隙削进它刺骨的"利刃"。"乘客"们不得不用大衣裹紧身子,把皮帽子拉下来捂住耳朵;每人的脚都冻得像猫咬一样没处可放,有的人牙齿冻得磕磕响。可是,宫本言却谈笑风生。他放开嗓门,畅谈今后两年如何实现开荒两万亩,生产四百万斤粮食,提供家禽、鱼、肉、蛋五十万斤。讲着讲着,他兴奋地把皮帽子一摘,额上居然冒出热气来。他把大手一挥:
  "凭这么好的自然条件,咱们大干它一场,彻底改变面貌,让职工们以后恋着一重不愿走!你们相信不相信?"
  "相信!"他的伙伴们大声呼应着。
  豪迈的理想,宏伟的蓝图,驱走了人们身上的寒冷和旅途的疲劳以及瞌睡虫的侵扰。午夜,到达了目的地。宫本言把身体不好的同志安排在临时接洽的军营住下,他和老上级鲁明住在一个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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