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师当面大约有二三千鬼子在向山上攻,远处还有1千
多人。估计这次日本人的进攻有些试探性质,出动的兵力约1个
联队。”
“老陈,干得好!如果一线部队有能力,主力先不用。但是
听着,要是把阵地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军座。”陈瑞河还是这么大大咧咧。但宋希濂对他
放心。陈瑞河在战场上从未含糊过,而宋希濂对36师这支自己的
起家部队更是放心。他知道,只要自己呆在山上,36师绝没人敢
后退半步。
36师阵地上,陈瑞河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开战2天了,荻洲
中将似乎专与他过不去。最初以26旅团沼田重德少将指挥整整
一个旅团猛攻36师阵地。但沼田少将的七八千人被陈瑞河顶住
了,荻洲见2天未能打开富金山大峡口,一怒之下,又从103山
田旅团调过2个大队,汇同第10师团的2个大队一起加强给沼
田少将,希望能从左翼突破富金山阵地。
36师一兵未见增加,但面临的对手,却从最初的二三千人增
加到七八千人,再增加到10000人。两天前还大大咧咧的陈瑞河
见日军不断增兵,自己却不断减员,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把电话
打到了宋希濂的军部,要求很简单却很让军长头疼:要么增兵,要
么放弃阵地,向后转移。他的理由很让军长心痛,部队伤亡太大,
减员已过三分之一。
陈瑞河人粗心却细,他觉得宋希濂不会看着自己的起家老本
受难而不顾的。要知道,没有36师,便没有宋希濂的今天;而今
天的宋希濂,也离不开36师。这支部队既是71军,也是宋希濂
的全部“家底”。
宋希濂着实心疼。但做为国民党高级将领,作为一名职业军
人,他的为人处事,职业道德,都远比他的黄埔同窗胡宗南等人
磊落。1个月后,胡宗南敢不战而擅自放弃信阳,他不敢,也不会。
此时,他效忠蒋介石,但他不做昧良心的事。胡宗南可以看不上
李宗仁,但他对孙连仲这个杂牌将领一样敬重有礼。原因简单,孙
连仲是他的上司,他的长官。长官是不分黄埔嫡系还是杂牌的。
宋希濂不但能征惯战,还是一名深明大义的将领。几十年后,
当他深为中共的宽厚大度所折服,在纽约主动为两岸统一奔走呼
号时,台湾国民党当局对其百般辱骂时,送他个“鹰犬将军”的
绰号。但明眼人谁都明白,宋希濂在美国的所作所为,中共不可
能掐着脖子逼他干。他是自愿的。
宋希濂确是自愿的。他是为正义,公理驱使而干的,即使
“晚节不保”,这正是他的性格。
宋希濂的良心、正义,终于使他放弃了私念。他毫无回旋余
地通知陈瑞河:“援兵现在一个没有!36师一步也不许后撤,有多
少人上多少人。”
宋希濂怎么说的,就一定要怎么办。深知军长脾性的陈瑞河
闭上了嘴,也铁了心。
36师阵地前数十道棱坎上,已躺满了日军的尸体。36师阵地
上,工事早被每天翻来覆去“光临”阵地的日机炸弹和地面炮弹,
揉搓得无影无踪。36师官兵踏着半尺深的虚土,凭借弹坑、死尸
战斗着。
一连7天,荻洲师团长的2万重兵被死死拖在富金山下,没
有越过一步。
富金山顶,宋希濂每天都要爬上去观察前线情况。36师浴血
死战的前前后后,他十分清楚地看在眼里。他为自己的老部队每
一次反击得手而欢呼,也为日军每一次突入阵地所担忧。但36师
凭着坚决的防守和顽强的反击,自始至终没给他脸上抹黑,自始
至终让他感到激动和骄傲。
中国要是有20个36师,日本人就休想猖狂。他常这么想。
但山顶上的抵近观察,也常让他觉得遗憾和失望。在山头上,
日军后续部队的南来北调,在小树丛后喷吐着火舌的炮兵阵地,往
来于公路上的运输车辆,甚至架着帐篷的伤兵救护所,都清清楚
楚地展现在他眼前。
“要是有1个炮兵团,哪怕是1个炮兵营,凭着这么有利的
地形,也绝不会让小鬼子们逍遥。”他常常惋惜而遗憾地对身旁的
副官这么说。
但他没有,1个炮兵也没有,这让他不胜悲哀。他想不通,身
为一个国民党中央军、尤其是拥有4师的加强军,怎么就得不到
被称为“战争之神”的炮兵。他不理解,国府大笔大笔的军费都
花到哪儿去了?
炮兵有,却没配给他。胡宗甫罗山之战,把炮兵像个“非”字
一样排列在公路两旁。以至还没开几炮,就被日本飞机炸成了一堆废铁。胡宗南虽与他同门同师,又深为委员长器重,却常犯愚
蠢得可笑的错误。
好钢没有放在刀刃上。
第2集团军阵地上,兵团总司令孙连仲中将手持望远镜,观、
察着烟尘弥漫的富金山阵地。
久经战阵的孙连仲通过一个细节就感觉到了富金山火药味的
浓烈。几天前,山顶上还立着两座不大的小庙和几十颗大树。但
眼下,山顶上却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他知道,一般的战斗是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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