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应、江奇也举起杯。贺龙见三人举起了杯,便把酒杯端了起来,刚要说话,只听楼下一阵大乱,接着传来段德昌的叫喊:“胡子!胡子!”
贺龙听声音不对,急把酒杯放下,问道:“德昌怎么了?”
夏曦、关向应、江奇三人神色不变。夏曦依然手举酒杯,笑说:“云卿,坐下,喝酒。德昌么,我给他安排了过年的地方。”
贺龙一看夏曦神态,又看看江奇与关向应,知道其中有名堂。“难道夏曦对段德昌下手了?”想着,他向夏曦问道:
“老夏,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曦看看贺龙,不慌不忙说:“云卿,既然你一定要问,我便告诉你,多种迹象表明,段德昌是改组派分子,而且是个隐藏得很深的改组派领导人物。”
夏曦的话音未落,贺龙把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摔,浓眉倒竖:“真是岂有此理,段德昌为革命出生入死,红三军哪个不知?洪湖人哪个不晓?他怎会是改组派?你夏曦是瞎了眼不成?”
这时,夏曦面目一沉,说:“贺文常,你现在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的军长,是共产党员,是在共产党领导下工作,具体地说,你是在湘鄂西中央局领导之下的,逮捕段德昌,是中央分局决定,你是共产党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党的决议!”
夏曦这一番话,说得贺龙没词了,他突然把酒杯端起,一饮而尽,而后说:“夏曦,我是个共产党员,我知道服从党的决议,可是,党组织也要向全体党员说明,说段德昌是改组派,有什么证据?”
夏曦“哼”了声说:“你问凭据么?他段德昌分裂红军。
在他的煽动下,红九师的官兵,都嚷着要回洪湖,这次桃子溪打周矮子失利,一定是段德昌暗中和周矮子勾结。”
贺龙问:“有什么证据说他与敌勾结?”
夏曦哼了哼说:“证据?证据就是他打了败仗”。
贺龙怒道:“打败仗不是他段德昌的责任,我这军长要负主要责任。”
夏曦眼一瞪说:“贺云卿,你不要执迷不悟。”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几张写满字的纸说:“你看看,写的是什么?”
贺龙把纸拿起,展开一看,原来正是段德昌写给中央分局提出红三军打回洪湖的建议,或由他带红九师,或带数十人打回洪湖,恢复洪湖根据地。贺龙看完说:“老夏,这报告是段德昌的建议,难道仅凭此就定他是改组派吗?”
夏曦拍着桌子说:“你好糊涂哇,这报告是段德昌耍的手腕。”夏曦转身对江奇说:“江奇,你讲一讲了解到的情况。”
江奇忙道:“贺军长,段德昌表面上给分局写报告,暗地却鼓动从洪湖来的下级官兵脱离红军,返回洪湖。在他鼓动下,那些洪湖来的兵,都嚷着要回去,他这样做,不是扰乱军心吗?”
贺龙说:“洪湖来的官兵,不习惯山地作战,不习惯湘西生活,想回去,也不奇怪。”
江奇说:“段德昌正是利用了官兵们这个情绪,分裂红三军。还扬言,若夏书记不答应,就把夏书记杀了,替万涛、柳直荀报仇。”
这时,夏曦又语重心长地对贺龙说:“云卿啊,你不要一天到晚光知道打仗,要睁大眼看看,阶级斗争相当复杂,我在莫斯科时,亲眼看到了托派反斯大林的斗争。”稍停他又说:
“云卿,你怕是还不知道,周逸群并没有死。”
贺龙听了,惊喜地睁大眼说:“怎么逸群没遇难,他现在哪里?”
夏曦摇摇头说:“胡子,我说出来,怕要吓你一跳。周逸群现在国民党那里,他是湘鄂西苏区内最大的改组派,在1929年去上海时,他便与改组派中央的负责人邓西禹接上了关系。邓指示他在洪湖苏区内做工作,我撤了他的特委书记职务,派他到江南任巡视员,周逸群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便来了个脱身之计,暗里躲藏起来。”
贺龙猛地转身,劈手抓住了夏曦的衣领,吼道:“你说周逸群是改组派,这决不可能,周逸群决不是改组派,是他指引我走上革命的道路;是他,做我的入党介绍人;是他,领导创造了洪湖苏区,他怎么会是改组派呢!”
夏曦见贺龙脸色铁青,忙说:“云卿,你别急,有话慢慢说,不信,你问向应。”
一直没开口的关向应见贺龙问自己,便说道:“云卿,你坐下,曼伯说段德昌是改组派,不是无缘无故的,刚才江奇讲了,段德昌用‘打回洪湖’的口号,反对中央分局恢复湘鄂边苏区的正确路线。周逸群的情况是这样知道的。江奇最近抓到了一名国民党特务,这名特务说周逸群尚在,是改组派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贺龙怒视江奇:“江奇,那个国民党特务呢?我要亲自审问。”
江奇说:“已被处决了。”
贺龙一听,眉毛立了起来,刚要再开口,夏曦一拍桌子,目露凶光:“贺文常,我问你,你眼中还有没有党?告诉你,我刚才对你讲的话,并不是我个人意见,而是湘鄂西中央分局党组织的意见!”
贺龙不言语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气无力地说:“既然是党的决议,我服从。”夏曦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重新端起酒杯:“来,让我们为今后的胜利干杯。”
夏曦、江奇、关向应都把酒喝下。贺龙一闭眼,杯到了嘴边,又放了下来。夏曦笑着说:“胡子,喝下去,这也是对你党性的考验。”
贺龙咬咬牙,将酒喝下。夏曦拿起酒瓶,又为贺龙倒满说:“来,我们再干一杯。”说着举起杯,江奇、关向应也把杯子举起。贺龙看了三人一眼,把杯子慢慢地拿起来。夏曦他看着贺龙说:“文常,我还要告诉你,在今晚,同时逮捕的改组派分子,还有王炳南与陈协平。”
夏曦话音没落,贺龙手中的酒杯便“啪”地落在了地上,他双目发直,喃喃道:“怎么,王炳南、陈协平也是改组派?”
夏曦把自己的酒杯放到贺龙面前说:“把这酒喝下去,残酷的阶级斗争,会使你明白一切的。知道吗?正是王炳南和陈协平。”
江奇补充道:“他们攻击夏书记无能,还说要向中央反映夏书记的情况。”
贺龙一听,没再说什么,他摇摇头说:“这几天人太累了,头有些昏,我要回去休息。”
夏曦对江奇说:“送军长回去休息。”
贺龙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夏曦朝关向应一使眼神儿,关向应马上说:“云卿,我来送你吧。”
关向应扶着贺龙下了吊楼。来到了街上。不一会儿,军部住处到了,贺、关二人上楼来。只见军部左邻右舍的父老乡亲们还在,桌上的菜摆着未动。贺龙一见,忙说:“怎么,你们没有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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