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 干 之 死

    卫辉东南3公里处有一个大土堆，据说下面埋著中国的第一个“国务院总理”——比干。严格来讲不是一个整个的比干，而是0.75个，因为他的肠子、心肝都被他的同僚，过去叫一殿之臣的给做成肉粥吃掉了。埋在大土堆下边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个蝉脱。

    后来，他所供职那个商朝灭亡了。后代文人认为是因为不听他的话才灭亡的，于是就说他是中国第一个忠臣、谏臣、诤臣。

    后来那些真正尊重他的和想借尊重地而说明自己同样高尚的大臣以及希望后世人学习他的君王乃至凑热闹并借此扬名的文人们修起了许多殿堂和石碑，此地便有了一个号称中州名胜的比干庙。

    卫辉人以此为荣。新乡如何？ 不过有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藩王，而我们有中国第一名相大比干。卫辉人也有悲哀，就在比干庙的旁边，商店里、饭庄里供的却不是第一名相，而是名相后世手下的一个连名字都被人忘掉的财政部长——赵公元帅，可见卫辉人实在，崇拜的未必供奉，伟大的未必有用。

    近年来却不一样了，原来比干的儿子们改姓为林逃到了南方或南方的南方——东南亚；而且发财了。祖以孙贵、破旧的比干庙骤然金碧辉煌起来，连比干老倌也被画得白白胖胖，以此来招商引资了。孙子的孙子们从南方、从外国回来祭祖了；轰轰烈烈一番后却没留下美元，于是比干庙又渐渐冷清了。可见，文人经商，毕竟不易，既便是贵为名相也是如此。

辉煌只是暂时，而寂寞才是永恒。纵观世界名君、名将走过的路不都是这么一个大圈：寂寞——争议——辉煌，再争议——重归寂寞吗？

又一日穷忙，忙得无聊之极，于是不干了，独自驾一破吉普，避开大道，开过收获的原野去看比干。停车、购票、排扉而入，登丘而呼:“比干兄别来无恙否？”北风过耳、长草沾巾，竟无一人做答。怅立久久，灵台空明，干脆合衣一卧，看亦有黄梁否？

“我来到一个古老而又伟大的帝国，帝国的旗帜上画著白鹤与骆驼,白鹤象征著文明与古老，骆驼象征著勤劳与厚重，这个国家没有帝王，因为他崇尚民主。由贵族院统治国家，贵族院的成员由老贵族繁殖与指定，因为他重视稳定。这一年，年青的比干被选为执政官，比干按祖宗礼法执政：尊敬老人、爱护儿童、大禹治水、改善交通、仓颉造字、扁鹊行医，于是人们都说比干好，苗条、忠厚、学历高。

 官照做、人照活，可是国家却越来越穷。这些大家都知道，却都不愿管，因为天塌了有大个儿顶著。人人都在议论，不过是显示一下自己的聪明博学而已。

 有一天，一人告诉比干，在西边有一国叫周，经济、军事发展很快。国家正富起来，比干一听便决心看看。于是比干扮一歌者，独自来到了周，问曰：因何富？答曰：减官。龙多不下雨，鸡多不下蛋，况且龙很贪食。比干曰：请详告之。答曰：周每千人一官，商每百人一官。周每得谷百斤，可让民吃五十斤，民富；军用二十斤，军强；教育、道路等用二十斤则国智，而官仅用十斤。商每收百斤谷，则官用五十斤。民不足食，军不足用，况教育否？ 国不足用只有加税，而商不堪负则逃，因之周富商穷。比干闻之汗下，回国后广布见闻，上下均感有理。于是比干曰：改革与精简当从贵族院起，否则不足以服众。于是首先搞民主评议，民意差者下，结果一人一票。又搞资格考试，不及格者下，结果人人过关。

    改革一起，官论纷纷，一致认为改革有之必要性、迫切性、合理性。但如何之改却又出现速胜派、稳健派、学院派、实践派，百花齐放，科学的春天来到了。同时提出近学周朝、远学红毛国、迎接辉煌、继往开来。

    一议二十年。然周越来越富，商越来越穷。于是人民说，还不如不改革。贵族说，老比搞乱了国家。

    比干无奈，到贵族院发表演讲：‘我们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五十用于行政开支，而周是用百分之十二。我们行政开支的增幅，早已超过了国民经济总产值的增幅，于是国家赤字递增，国穷。为此只有加大税收，税收增长幅度超过工农业总产值的增长幅度，则民穷。不论稳健派、学院派，这个问题不解决，什么派也不派。大商人石崇和美人绿珠的石绿公司活力不足原由是什么？主要是长期以来上交太多、积累太少、负债太高。而学者们无视如此明显的问题，却去分析石老板公司的DNA是否合理。周朝王刚和何坤的王何公司为什么发展快？那是因为他们的利润变成了企业积累。而石绿公司的利润全部交了，上交后的利润又被巨大的行政开支吃掉了。石绿公司的主要问题是身体虚弱、营养不良，而你们却非要说他的DNA不合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精减机构．减少财政开支，让国家、企业、人民休养生息、重振经济。’

    演讲成功，人人点头，于是比干趁热打铁进行秘密投票，改选贵族院。结果贵族院每人一票，唯独比干为零票。因为比干为显示公正， 投了弃权票。于是改革成功，贵族院精减成功，财政开支开始下降。比干落选了，不再享受财政开支的待遇。

    二十年的改革终于成功，比干下台了，大家不用怕被精减了。然而比干会不会死灰复燃呢？思之毛骨耸然，于是执政官妲姬决定把比干人头割下来，以警效尤，把比干的心肝肠挖出来，补充财政，于是比干成了一代名相。

    然而脚步隆隆，周朝军队已过了孟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晚风徐来，振衣而起，走也，走也，去发动我的破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