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恩伯指挥的8个集团军40万部队,却在豫中会战中迅速溃败下来,到5月25日洛阳陷落,37天时间里中国军队丢失城池38座,可谓日失一城。
会战之初,中国军队已经侦知敌人将要发动攻势,在3月份的洛阳军事会议上,李家钰即向蒋鼎文建议,“与其等敌来攻,不如先发制人,使用飞机轰炸邙山头(日军在黄河铁桥南端的阵地),并继之以佯渡,以牵制之”。但这个建议并未被司令长官采纳。日军渡河后,仅两天,即在4月20日占领郑州。
李显然对战事前景抱有忧虑,他向手下的军官们传达会议情况时说,“这次战事发动后,洛阳危险得很。我们兵力虽是强大,但在配备上没有重点。而且一切部署,都要经过决定后才敢行动。这样遥控部署,就失去了灵活性,将来也难免有胶柱之虞。”然而,更让他担心的是,洛阳会议“不但没有决定如何对付敌人,而且对部署也没有丝毫变更或加强,只谈了将各军军官眷属及笨重行李、重要文件向后方转移”。
事实上,李的愤懑是有来由的。早在1942年,14军军长陈铁曾对李家钰说,像汤恩伯、胡宗南这样的蒋氏嫡系,要钱有钱,要武器有武器,而我们这样的部队,办法就很少。此后,李经常把这段话讲给下属们听,认定自己是一支杂牌队伍,只好当戏中的配角。
然而,配角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得不唱起大戏,因为主角蒋鼎文和汤恩伯已经西撤。失去了总指挥的各路大军也纷纷西撤。5月17日,李家钰、刘戡、张际鹏、胡伯翰先后抵达山中小集镇翟涯。
在白天参加的一个临时会议上,将领们一致认为大队人马争先恐后抢路走不是办法,如遇日军袭击,将损失惨重,并推李家钰作总指挥。李家钰慨然说:“如果明天继续西进,窃愿殿后,以免挤在一起,彼此都不好办”。
变更行军路线遭日军伏击
第36集团军总部队伍行进到了陕县张家河,这是一处谷底,天将晌午。自5月18日早晨各路大军分道扬镳、皆向西行之后,李家钰的部队就担负起了掩护友军撤退的任务。在此后的3天里,接获的情报显示,日军越追越近了。在到达张家河前,由于遭敌人炮击,李变更了行军路线,改走赵家坡头-西坡-双庙到南寺院这条路。这一改变,使李家钰和36集团军总部走到死亡的边缘。
21日,参谋长张仲雷发现行军路线不妥,便向李家钰说:“总司令,我们看看再走”。李家钰的回答出乎张的意料:“不必看,听命”。张发觉总司令的语调气冲冲的。
说话间,后面响起了步枪声,不久,前面西南方向的山坡上也传来了密集的机枪声。张仲雷打算派两排士兵先占领坡顶,然后总部人员再上去,但李家钰说“不要不要”,旋即又说:“派一个班的步兵上去,如果遇到敌人,只准打步枪,不准打手枪,若打手枪敌人必知我为高级司令部”。就这样,来到了谷底,张家河。
李家钰及集团军总部在张家河休息片刻,其间李还找来了当地人询问路况,随后部队开始攀登前面的山坡,旗杆岭。
前行的谍兵很快跑回来了,向李报告:“山上都是日本人,头上都插着麦子,伪装得很好。请司令、参谋长坐滑竿快走”。
李家钰闻报转身就往回走,张仲雷也往回走。然而,山头上的日军已经往下冲锋,散开在坡上总部特务连一部及总部的一些官兵抵挡不住,各自逃了。日军冲下,将李家钰和张仲雷分开。
突袭者是日军第一军69师团的一部,他们本是追击高树勋的部队的,未料在旗杆岭打了一个成功的伏击。后来,他们一度以为打死的那个高级将领是中国军队的一个军长,更没想到死者是一个集团军总司令。
李家钰身着黄呢军服,脚登长统军靴,自然无法逃开日军的枪弹。同时受伤的一个士兵后来回忆说,他跟着李总司令跑,看到李挨了敌人两枪及一个榴弹碎片。李还挣扎着跑了几步,终于倒在了旗杆岭上。
跟在总部后的47军104师闻讯赶到,悬赏募来5名敢死的士兵,冲到旗杆岭上,在一个死角里将李家钰的遗体抢回。李的遗体旋即被运回四川。
在撤退中,为鼓舞士气,李家钰曾以诗赠予部下:男儿欲报国恩重,死到疆场是善终。未料,几日后,遂有了旗杆岭之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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