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一幕在令人窒息的时刻降临,昨天,就在男子50米步枪决赛最后一发子弹火热出膛的0.01秒,马可波罗射击中心瞠目结舌地见证了贾占波意外的笑容和埃蒙斯苦涩的惊愕:最后一枪,领先三环,在金牌唾手可得的优势下,美国人埃蒙斯诡异地射出了一发“昏聩透顶”的子弹——0环,身处2号靶位的他将“一发承载荣耀的子弹”,越俎代庖地射到了咫尺天涯的3号靶位上。
“Zero(0环)”,当裁判长嘴里无情地吐出这个音节短促的单词时,在为中国队增添的意外金牌高兴的同时,内心不由对竞技体育“成王败寇的残酷法则”有了更深理解。天堂向左,地狱向右,一生的命运荣辱有时就仅仅只在枪机扣动的那短短0.01秒之间被残酷敲定。没有重播,没有回放,生命飞驰的高速列车上永远不出售廉价眼泪书写的回程车票。
“你知道吗?手指扣在枪机上的力量,一旦超过21克就会走火,”中国第一枚奥运金牌功臣、射击队总教练许海锋在接受记者专访时,曾经刻意提到了这21克的“枪机所不能承受之轻”。美国人埃蒙斯这一发枪机所不能承受之痛的误中副车,严格来说并不是一次技术意义上的走火,但却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心灵走火”:一发千钧的时刻,正是心理承受能力上的缺陷,才导致了那一发不可思议的脱靶。“贾占波捡得第19金”,这是一些门户网站耍弄噱头的标题,哥们拜托了,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贾占波最后时刻的那一枪10.1环才是他赢得幸运女神青睐的实力筹码。
“21克,不过是一堆5分硬币的重量,或是一只蜂鸟、一块巧克力,它也是灵魂的重量。”无独有偶,在西恩.潘电影“21克”中也为我们诠释了一个类似“21克走火”的重量概念:西方传说中,21克是人死刹那身体失去的重量,是生命的重力,代表灵魂的分离。昨天埃蒙斯这一发难以置信的0环,不由令人追忆起八年前王义夫那一发“极度缺氧”的6.5环,从1996亚特兰大的“0.1环与金牌擦肩而过”到2004雅典的“9.9险胜9.7环”,同样是拷问灵魂的最后一枪,王义夫完成了一次心灵涅槃的绝地反击:“只要国家需要,身体许可,我一定坚持到2008。”虽然功成名就,这位六朝元老却依旧拥有一颗美丽火热的赤子之心。
“纽约中央公园小黄花上一只蝴蝶轻轻地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引起太平洋西岸东京上空的滔天巨浪”,如果你觉得用所谓哲学化的“21克灵魂重量”,来诠释顾拜旦大叔“更高更快更强”的奥林匹克精神,有些太过沉重太过牵强。或者我们可以套用混沌理论的“蝴蝶效应”来解读射击场上演的这一幕:2号靶位埃蒙斯枪机上的食指轻轻一振翅,一块投怀送抱的金牌就撞入了贾占波1号靶位的囊中。
21克,决定的不只是金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