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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主(梗概)

作者:王 朔

  在“三T”公司办公室里,经理于观正在接待一位自称是作家的青年男子——宝康。宝康说自己写了不少很精彩很有份量的东西,但没有获过奖,虽然他对名利很淡泊,但希望自己的劳动能得到某种承认。于观于是为他设计召开一个“三T”文学奖颁奖会,并说公司的宗旨就是帮助像您这样素有大志却无计可施的人。宝康满意而去。
  在一条繁华商业街的十字路口,杨重正大步走向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姑娘。她叫刘美萍,是百货公司手绢柜组长。她的男朋友,肛门科大夫王明水因事不能前来,委托“三T”公司派员代他赴约。刘美萍犹疑地接过杨重的名片,说“三T”公司听名儿像是卖杀虫剂的。杨重忙解释“三T”是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的简称,目的是在社会服务方面拾遗补缺。
  与此同时,马青正在一个公寓里挨一个少妇的臭骂——替人受过。他扮演一个在外有“侃”瘾,回家就没话儿的丈夫。为了让少妇高兴,马青涨红着脸,把宝贝儿、我爱你之类的词儿都用上了,总算使少妇“多云转晴”,连称“满意”,说下回有事还找马青。
  杨重跟刘美萍谈人生、谈辩证法、谈弗洛伊德,刘美萍对杨重佩服之至,引为知己。谈到后来,杨重招架不住了,只得向于观求救。幸亏于观、马青及时赶到,替杨重解了围。
  “三T”文学奖颁奖会如期召开。于观、杨重神态庄严地站在剧场门前迎接来宾,不时鸡捣米似地文雅地点着头。宝康西装革履、挺胸凸肚站在于观身边。开会时间早已过了,但请的作家却一个也没来。于观无奈,只好叫一帮在后台站着的人上主席台。于观、杨重等勉为其难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台下掌声、叫声波涛般涌上台,分不清是欢迎还是起哄。宝康代表获奖作家发言。他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待宝康抒发完他那长长的情怀后,于观宣布大会结束,开始跳舞。舞厅内沿墙排列的长条桌上摆满了斟好啤酒的玻璃杯和揭了盖的瓶装啤酒。源源不断的人群挤到桌边,无数只手伸出去抢酒瓶和杯子,很快把所有的酒水一扫而光。男人们和女人们从酒瓶后面露出喜悦的目光。于观激动地说,中国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百姓,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奢的要求。爵士鼓惊天动地般响起,管弦齐鸣,人们像听到号令似的穿插、奔跑、摇扭着,群情亢奋,像一锅滚开的粥。
  于观、马青和杨重应宝康之邀去赴一个饭局,只见宝康身边还站着一个面目和蔼、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宝康介绍说是他的老师,叫赵尧舜,最爱和年轻人交朋友的。席间,赵尧舜说了许多劝谕年轻人上进的话,但酒后吐真言,却道出了内心不为人知的苦闷。
  于观的父亲——一个腰板笔直、穿着摘去领章的军装的老头子闯进“三T”公司办公室,质问马青、杨重、于观这阵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他让于观回来后马上去见他,并说“三T”公司是荒唐公司,“要你们替人解难,那还要共产党干吗?”
  于观回家后,老头子说要和他严肃地谈谈,了解了解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并劝于观不能就这么一天天晃荡下去,应该想想将来怎么能为人民多做些有益的事。于观则对这种一本正经的老生常谈十分反感,他反问父亲:难道非得绷着块儿坚挺昂扬的样子才算好孩子?父子俩的谈话不欢而终。
  赵尧舜几天来常泡在“三T”公司,惹得于观等人早已心生烦腻。这天,他又来发了通自以为是、堂而皇之的言论,以至于观们不得不让他知道他们讨厌他。赵尧舜悻悻地离去。因赵尧舜居高临下的“教导”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杨重、马青,此时懊恼得直想打人,他们在同样憋了一肚子气的于观的带领下,磨拳擦掌,到街上专找那些穿着体面、白白胖胖的绅士挑衅去了。
  街的另一端,赵尧舜失神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个街头电话亭前,他停了下来,走进去仔细掩好门,翻开电话号码本仔细查看,拨通一个号码便对着话筒严肃地说:“丢你妈!”
  夜里,在于观家,老头子半睡半醒地调着收音机寻找台,但每个台的播音员都在说:“这次节目播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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