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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

    拓跋焘(408—452.3.11),字佛狸,代(今山西外长城以南大同、左云一带)人,北魏皇帝,谥号太武皇帝,庙号世祖,史称魏太武帝,南北朝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卓越的军事家、统帅。

    拓跋焘生于魏道武帝天赐五年(408年),为太宗明元皇帝拓跋嗣的长子。母杜氏,魏郡邺(今河北临漳县西南邺镇)人,太宗即位,封贵嫔,泰常五年(420年)卒。史称拓跋焘出生时“体貌瑰异”(《魏书·世祖纪》),太祖道武皇帝拓跋圭奇而悦之,说:“成吾业者,必此子也”(《魏书·世祖纪》)。

    泰常七年(422年)四月,拓跋焘受封为泰(太)平王。明元帝亦嗜服寒食散,罹疾经年,灾异屡见,颇以自忧。五月,明元帝暗中派人问白马公崔浩:“《春秋》:星孛北斗,七国之君皆将有咎。今兹日蚀于胃昂,尽光赵代之分野,朕疾弥年,疗治无损,恐一旦奄忽,诸子并少,将如之何?其为我设图后之计。”崔浩说:“陛下春秋富盛,圣业方融,德以除灾,幸就平愈。且天道悬远,或消或应。昔宋景见灾修德,荧惑退舍。愿陛下遣诸忧虞,恬神保和,纳御嘉福,无以暗昧之说,致损圣思。必不得已,请陈瞽言。自圣化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社稷几危。今宜早建东宫,选公卿忠贤陛下素所委仗者使为师傅,左右信臣简在圣心者以充宾友,入总万机,出统戎政,监国抚军,六柄在手。若此,则陛下可以优游无为,颐神养寿,进御医药。万岁之后,国有成主,民有所归,则奸宄息望,旁无觊觎。此乃万世之令典,塞祸之大备也。今长皇子焘,年渐一周,明睿温和,众情所系,时登储副,则天下幸甚。立子以长,礼之大经。若须并待成人而择,倒错天伦,则生履霜坚冰之祸。自古以来,载籍所记,兴衰存亡,鲜不由此”(《魏书·崔浩列传》)。

    于是,明元帝当即立拓跋焘为太子,同时任命南平公长孙嵩、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崔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丘堆为右弼,共同辅佐太子。拓跋焘执政后,明元帝避居西宫,常暗中观察拓跋焘,听其决断,明元帝见拓跋焘多谋善断,非常高兴,对侍臣:“长孙嵩宿德旧臣,历事四世,功存社稷;奚斤辩捷智谋,名闻遐迩;安同晓解俗情,明练于事;穆观达于政要,识吾旨趣;崔浩博闻强识,精于天人之会;丘堆虽无大用,然在公专谨。以此六人辅相,吾与汝曹游行四境,伐叛柔服,可得志于天下矣”(《魏书·崔浩列传》)。

    九月,明元帝大举伐宋。十一月,命拓跋焘率兵屯塞上,以防柔然。

    泰常八年(423年)十一月,明元帝病故,拓跋焘正式即位称帝,大赦天下。十二月,追其母为密皇后,进司徒长孙嵩爵为北平王,司空奚斤为宜城王,蓝田公长孙翰为平阳王,其余普增爵位各有差。同时,“除禁锢,释嫌怨,开仓库,赈穷乏,河南流民相率内属者甚众”(《魏书·世祖纪》)。

    当时,北魏经拓跋圭、拓跋嗣父子两代的经营,统一大漠,东破库莫奚,西败高车,灭亡匈奴别部刘卫辰,大胜后燕慕容氏,尽取黄河以北山西、河北之地,隔河与南朝刘宋政权相峙。处于上升阶段的拓跋氏正雄心勃勃,力图统一北方,进击南朝。然而整个北方地区的形势仍然十分复杂,北方还有赫连大夏、沮渠北凉、乞伏西秦、北燕和柔然等国,特别是柔然,更是不断犯界侵扰,在拓跋氏统一北方的道路上仍然面临著许多强硬的对手。同时,南方的刘宋政权亦虎视眈眈,公元424年,刘义隆即位,是为宋文帝。他一面改革内政,整顿吏治,督课农桑,在南方出现了一个社会安定,经济发展的小康局面,史称“元嘉之治”。一面积极筹划北伐,力图收复武帝刘裕北伐时所丢失的洛阳、虎牢(今河南荥阳县汜水镇)、滑台(今河南滑县东)等河南之地,形成对北魏王朝的又一个威胁。拓跋焘即位后,凭借其雄才大略,通晓兵法,开始了一系列的军事活动,在历次战争中,常亲自率军出征,临阵勇猛,多获胜利。此外,他还重用汉族大臣崔浩,以其为谋主,崔浩参与了许多重大军事决策,多谋善断,屡建功勋,在北魏统一中国北方的一系列战争中起了重要作用。

    拓跋焘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柔然。柔然,《魏书》将其蔑称为蠕蠕,是鲜卑族的一个分支,约在五世纪初,建立起一个东起外兴安岭,西越阿尔泰山,南到大沙漠,北包贝加尔湖的强大游牧国家,成为拓跋族在北方的一个劲敌。北魏建立之初,柔然便不断侵扰。

    魏始光元年(424年)八月,柔然主纥升盖可汗得知魏明元帝拓跋嗣病卒,即乘机率步骑6万攻入云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杀掠吏民,攻陷盛乐宫。拓跋焘得知后,自率轻骑赴援,经三日二夜才至云中。纥升盖率领骑兵将魏主团团围住,骑逼马首,共50余重。魏军将士大惧,但见拓跋焘颜色自若,魏军乃安。北魏军张弓射杀纥升盖的大将于陟斤,纥升盖惧而逃去。尚书令刘洁对拓跋焘说:“大檀自恃其众,必将复来,请俟收田毕,大发兵为二道,东西并进以讨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拓跋焘纳其言。

    十二月,拓跋焘命安集将军长孙翰、安北将军尉眷分成东西二道,北击柔然。拓跋焘自率兵屯于柞山(今内蒙古土默恃左旗北)。柔然北逃,北魏军紧迫其后,大获而还。

    始光二年(425年)十月,拓跋焘为报柔然去年伐丧之恨,亲率大军,分兵5路进攻柔然:拓跋焘从中道;司徒长孙翰等人从东道趋黑漠(今内蒙古兴和北部一带);廷尉卿长孙道生等趋白漠(今内蒙古察哈尔右翼后旗北部地区)、黑漠之间;东平公娥清趋栗园(在中道之西,西道之东);司空奚斤等从西道趋尔寒山。诸军进至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舍弃辎重,皆为轻骑,携带15日粮,然后越过大沙漠进击。柔然各部大惊,纷纷北逃。经过两次北伐,虽然并没有使柔然受到沉重打击,但使得柔然对北魏的侵扰有所缓和。

    在八月时,夏主赫连勃勃死,子赫连昌继位。先是,赫连勃勃立太子赫连瑰,后欲废赫连瑰而立幼子酒泉公赫连伦,赫连瑰于是攻杀赫连伦,三子太原公赫连昌又率兵攻杀赫连瑰,赫连勃勃即以赫连昌为太子,及赫连勃勃死,赫连昌遂得继位。拓跋焘闻知勃勃诸子相攻,关中大乱,遂乘机西伐。

    始光三年(426年)六月,拓跋焘诏诸臣商讨军情,问道:“今当用兵,赫连、蠕蠕,二国何先?”长孙嵩、长孙翰、奚斤都说:“赫连土著,未能为患。不如先伐蠕蠕,若追而及之,可以大获;不及则猎于阴山,取其禽兽皮角以充军实。”崔浩认为:“蠕蠕鸟集兽逃,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轻兵追之又不足以制敌。赫连氏土地不过千里,政刑残虐,人神所弃,宜先伐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而尚书刘洁、武京候安原则请求先伐北燕。

    九月,拓跋焘欲伐夏国。长孙嵩等不同意,说:“彼若城守,以逸待劳,大檀闻之,乘虚入寇,此危道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唯有崔浩赞成。他以天道比附人事,说:“往年以来,荧惑再守羽林,越钩陈,其占秦亡。又今年五星并出东方,利以西伐。天应人和,时会并集,不可不进”(《北史·崔浩列传》)长孙嵩坚持己见,拓跋焘大怒,时长孙嵩为官贪污,拓跋焘遂命武士顿辱长孙嵩。

    是月,拓跋焘命司空奚斤率兵4.5万袭夏蒲阪(今山西永济西南),宋兵将军周几率万人袭陕城(今河南陕县),以河东太守薛谨为向导。十月,拓跋焘自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出发。于十一月进至君子津(今内蒙古准格尔旗东北),适逢严寒,黄河冰封,遂率轻骑2万渡河袭击夏都统万城(今陕西靖边东北白城子)。统万城建于东晋义熙九年(413年),城垣全以夯筑,高约8丈,基厚30步,上宽10步,异常坚固。夏主赫连昌正与群臣欢宴,闻魏军来攻,仓皇率兵出战。拓跋焘兵至黑水(今陕西横山西北长城外无定河北岸的支流淖泥河),离统万城仅三十余里,夏军战败,败退入城。门未及闭,魏将豆代田率部乘机杀入西宫,焚其西门而还。赫连昌退入宫内,紧闭大门。夏将代田越过宫墙来降,拓跋焘拜代田勇武将军。拓跋焘见一时难以攻下,遂于第二天分兵四掠,获牛马十余万头。因统万城坚难下,拓跋焘便对诸将说:“统万未可得也,它年当与卿等取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遂徙其民万余家而还。夏弘农太守曹达得知周几率军将至,不战而走。魏军长驱直入,蒲阪、长安的守将皆弃城出逃。十二月,奚斤入长安。秦、雍一带的氐、羌皆降于北魏。北凉主沮渠蒙逊及氐王杨玄惧魏兵势,先后遣使请附于魏。此战,拓跋焘审时度势,见统万城坚而不强攻,采取孤立统万扫清外围之策,获得较大战果。

    始光四年(427年)正月,拓跋焘自统万城返回平城。赫连昌遣其弟、平原公赫连定率众2万往攻长安,力图夺回这一关中重镇。拓跋焘闻报后,即下令伐木于阴山(今属内蒙古),大造攻具,准备再次伐夏。

    三月,拓跋焘命高凉王拓跋礼镇守长安,又遣执金吾桓贷于君子津(今内蒙古准格尔旗东北)造桥。四月,司空奚斤与赫连定相持于长安,拓跋焘欲乘虚袭击统万,命司徒长孙翰等率3万骑为前驱,常山王拓跋素等率步兵3万作后继,南阳王伏真等率步兵3万运送攻具,另以将军贺多罗率精骑3000居前作候骑,充任前哨。

    五月,拓跋焘留下龙骧将军陆俟督诸军以防柔然,自率军从平城出发,经君子津过黄河,至拔邻山(今内蒙古准格尔旗境)筑城,留下辎重,以轻骑3万倍道先行。群臣认为不妥,便劝阻说:“统万城坚,非朝夕可拔。今轻车讨之,进不可克,退无所资,不若与步兵、攻具一时俱往。”拓跋焘则认为:“用兵之术,攻城最下。必不得已,然后用之。今以步兵、攻具皆进,彼必惧而坚守。若攻不时拔,食尽兵疲,外无所掠,进退无地。不如以轻骑直抵其城,彼见步兵未至,意必宽弛;吾羸形以诱之,彼或出战,则成擒矣。所以然者,吾之军士去家二千余里,又隔大河,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者也。故以之攻城则不足,决战则有余矣”(《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遂行。

    六月,拓跋焘至统万,分兵埋伏于深谷,以少数部众进抵城下诱战。时夏将狄子玉降魏,对拓跋焘说:“夏主闻有魏师,遣使召平原公定,定曰:‘统万坚峻,未易攻拔。待我擒奚斤,然后徐往。内外击之,蔑不济矣。’故夏主坚守以待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拓跋焘担心夏军不出战,乃退军以示弱,另遣5000骑西掠居民。适值魏有军士因犯罪而亡奔于夏,言及魏军粮尽,士卒食菜,辎重在后,步兵未至,宜急击之。夏主遂率步骑3万出击。长孙翰等人都说:“夏兵步陈难陷,宜避其锋。”拓跋焘说:“吾远来求贼,惟恐不出。今既出矣。乃避而不击,彼奋我弱,非计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遂收众伪遁,引而疲之。夏军分成两路追击。行五六里,时遇风雨,飞沙蔽天,魏军逆风,不利作战。宦官赵倪说:“今风雨从贼后来,我向彼背,天不助人。又将士饥渴,愿陛下摄骑避之,更待后日。”崔浩喝叱道:“是何言欤!千里制胜,一日之中,岂得变易?贼前行不止,后已离绝,宜分军隐山,掩击不意。风道在人,岂有常也”(《北史·崔浩列传》)拓跋焘依计而行,分骑兵为左右两队,暗出夏军之后,顺风击之。时拓跋焘因马蹶而坠地,几乎被夏兵所获,幸拓跋齐决死力战,才击退夏兵。拓跋焘上马,刺杀夏尚书斛黎文,又杀骑兵十余人,身中流矢,仍奋击不辍。夏军大败,魏军乘胜追至城北,杀夏主之弟河南公赫连满、侄赫连蒙逊及万余人,夏主赫连昌不及入城,逃奔上邽(今甘肃天水)。

    不满二十岁的拓跋焘微服追赶夏兵,直入统万城,拓跋齐苦苦相劝不可入城,但拓跋焘不听。夏人察觉后,将城门全部关闭,拓跋焘只好与拓跋齐等人入其宫中,找到些女人的裙子,将其系在槊上,拓跋焘以此吊出城外,才得以幸免。

    时值天色已晚,夏尚书仆射问至奉夏主之母出走,长孙翰将8000骑追夏主至高平(今宁夏固原),不及而还。

    次日,拓跋焘入统万城,俘夏王、公、卿、将、校及后妃、宫人等以万数,又获马30余万匹、牛羊数千万头,府库珍宝、器物不计其数。此战,拓跋焘抓住夏军主力在长安与魏守军相持之机,乘虚袭击统万,以示弱诱夏军出战,使夏军脱离坚固城防工事,在野战中伏击歼敌,在作战中变逆风为顺风攻击,终于大败夏军,攻破统万。

    此时,与魏军相持于长安的赫连定得报统万城已被攻破,也不敢恋战,急忙逃奔上邽。次年二月,平北将军尉眷领兵攻占上邽,赫连昌退保平凉(今甘肃平凉西北),不久,被魏兵所擒。赫连定收拾余众,保据平凉,即皇帝位。

    当初赫连勃勃在位时,极为奢侈,台榭壮大,皆雕镂图画,被以绮绣,穷极文采。拓跋焘见后,对左右说:“蕞尔国而用民如此,欲不亡,得乎”(《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

    四天后,拓跋焘率军东还,以拓跋素为征南大将军,与桓贷、莫云留守统万。

    拓跋焘为摆脱北面柔然与南朝宋腹背受敌的威胁,在大败赫连昌、克夏都城统万(今陕西靖边东北白城子)后,决意集中力量打击柔然。神麚二年(429年)四月,拓跋焘召集群臣商议进攻柔然,保太后及公卿大臣担心宋军乘机北进,竭力劝阻,只有崔浩支持尚书令刘浩等人共同推举太史令张渊、徐辩出面劝阻,二人说:“今年己巳,三阴之岁,岁星袭月,太白在西方,不可举兵。北伐必败,虽克,不利于上。”群臣齐声附和,并说:“渊少时尝谏苻不可南征,坚不从而败。今天时人事都不和协,何可举动”(《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心中不快,命崔浩与张渊等人辩论。

    崔浩张渊说:“阳者,德也;阴者,刑也。故日蚀修德,月蚀修刑。夫王者之用刑,大则陈诸原野,小则肆之市朝。战伐者,用刑之大者也。以此言之,三阴用兵,盖得其类,修刑之义也。岁星袭月,年饥民流,应在他国,远期十二年。太白行苍龙宿,于天文为东,不妨北伐。渊等俗生,志意浅近,牵于小数,不达大体,难与远图。臣观天文,比年以来,月行掩昴,至今犹然。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头之国。’蠕蠕、高车,旄头之众也。夫圣明御时,能行非常之事。古人语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其成功,天下晏然。’愿陛下勿疑也”(《魏书·崔浩列传》)。

    张渊等人羞愧难言,辩解说:“蠕蠕,荒外无用之物,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臣而使,轻疾无常,难得而制,有何汲汲而苦劳士马也?”崔浩说:“渊言天时,是其所职,若论形势,非彼所知。斯乃汉世旧说常谈,施之于今,不合事宜也。何以言之?夫蠕蠕者,旧是国家北边叛隶,今诛其元恶,收其善民,令复旧役,非无用也。漠北高凉,不生蚊蚋,水草美善,夏则北迁。田牧其地,非不可耕而食也。蠕蠕子弟来降,贵者尚公主,贱者将军、大夫,居满朝列,又高车号为名骑,非不可臣而畜也。夫以南人追之,则患其轻疾,于国兵则不然。何者?彼能远走,我亦能远逐,与之进退,非难制也。且蠕蠕往数入国,民吏震惊。今夏不乘虚掩进,破灭其国,至秋复来,不得安卧。自太宗之世,迄于今日,无岁不警,岂不汲汲乎哉!世人皆谓渊、辩通解数术,明决成败。臣请试之,问其西国未灭之前有何亡征。知而不言,是其不忠;若实不知,是其无术”(《魏书·崔浩列传》)。时赫连昌在座,张渊等人自以无先言,惭不能对。拓跋焘非常高兴,对大臣们说:“吾意决矣。亡国之臣,不可与谋,信矣哉”(《魏书·崔浩列传》)。

    时道士寇谦之问崔浩:“蠕蠕果可克乎?”崔浩说:“必克。但恐诸将琐琐,前后顾虑,不能乘胜深入,使不全举耳”(《魏书·崔浩列传》)。

    先是,拓跋焘派使者至宋,宋文帝刘义隆让使者告诉拓跋焘说:“汝趣归我河南地!不然,将尽我将士之力。”时拓跋焘方议伐柔然,闻后大笑,对公卿说:“龟鳖小竖,自救不暇,夫何能为!就使能来,若不先灭蠕蠕,乃是坐待寇至,腹背受敌,非良策也。吾行决矣”(《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一》)。

    同月,拓跋焘命太尉长孙嵩、卫尉楼伏连留守京都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司徒长孙翰领兵由西道向大娥山,自率军由东道趋黑山(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北罕山),会攻柔然可汗庭(今蒙古国哈尔和林西北)。

    五月,拓跋焘领军进至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舍弃辎重,率轻骑和备用马匹奔袭,至栗水(今蒙古国翁金河)。柔然纥升盖可汗无防备,民畜遍野,闻魏军袭来,惊惧奔散。纥升盖可汗烧毁庐舍,绝迹西遁。其弟匹黎先管辖东部,闻魏军至,率部众欲救其兄,途中遭长孙翰等拦击,大败,首领数百人被杀。

    六月,拓跋焘领军沿栗水西进,至菟园水(今蒙古国图音河),分兵搜讨,东西5000里,南北3000里,俘斩甚众。原属柔然的高车诸部趁机倒戈,抄掠柔然,归附北魏。柔然各部前后降魏者30余万落,魏军缴获战马百余万匹及大批车辆、兵器、畜产等物资。魏主沿弱水(今蒙古国南境)西行至涿邪山(今阿尔泰山脉东南部)。诸将果然疑虑深入有伏兵,拓跋焘停止追击,寇谦之以崔浩之言告诉拓跋焘,但拓跋焘未纳。

    七月,拓跋焘引兵东还,至黑山,以所获班赐将士。既而,有降者说:“蠕蠕大檀先被疾,不知所为,乃焚烧穹庐,科车自载,将数百人入山南走。民畜窘聚,方六十里中,无人领统。相去百八十里,追军不至,乃徐徐西遁,唯此得免。”后又闻凉州贾胡之言:“若复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深悔之。

    八月,拓跋焘至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闻高车国东部屯居在已尼陂(今贝加尔湖东南),即遣左仆射安原等率领万骑驰击之,降高车诸部数十万落,获马牛羊百余万。

    十月,拓跋焘还平城,迁徙柔然、高车降附之民至漠南,东至濡源(今河北丰宁西北),西达阴山(今内蒙古阴山山脉),使之耕牧而收其贡赋。命平阳王长孙翰,尚书令刘、左仆射安原及侍中古弼共同镇抚。

    此战,北魏军抓住柔然夏则散众放畜之机,长途奔袭,掩其不备,大破柔然,威胁高车,为稳定北方创造了有利条件。从此,柔然很少主动攻魏。太武帝加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以赏其谋画之功。

    此后,拓跋焘在太平真君四年(443)和十年(449)又两次亲征,击败柔然,使柔然怖威北窜,不敢复南,消除了北部边境的威胁。

    击败柔然后,拓跋焘整顿了北边的镇戍。北魏在北部边境设置镇戍,起于道武帝拓跋圭时,其时,拓跋族正步入中原,为免除柔然入侵带来的后顾之忧,在边境地区设置镇戍,配备镇兵御边。明元帝拓跋嗣时,又进一步增设镇戍,在西起五原(今内蒙古包头西北)、东至赤城(今河北赤城),绵延二千多里的边境上筑长城,配置镇戍。拓跋焘在征服柔然后,对北边镇戍加以完善,使之制度化,西暨五原、东至濡源(今河北东北部滦河),三千多里的边境上,分设六镇,徙柔然、高车降附之民居之,各镇设置府司,增置吏员。不久,又诏令数有战功,兼悉北境地形的来大千巡抚六镇,经略布置。这样,就使原来仅仅为了御边而设置的镇戍成为边境一级地方政权,兼理军民政务。此后,这一套镇戍制度便相沿传至北魏末,直到六镇起义后,才改镇为州。

    在宋朝,宋文帝刘义隆继位后,即谋划收复北魏于泰常七年(422年)夺去的河南诸军事重镇。遂于神麚三年(430年)三月,乘北魏刚与北方柔然交战、黄河以南屯兵减少之机,以右将军到彦之领兵5万,统率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的舟师入黄河;又使骁骑将军段宏率精骑8000直指虎牢(今河南荥阳西北);豫州刺史刘德武率兵1万继进;后将军长沙王刘义欣率兵3万监征讨诸军事。在此之前,先命殿中将军田奇出使北魏,告知拓跋焘:此次攻魏只为收复黄河以南失地,不关河北。

    拓跋焘大怒。不久,北魏南边诸将上表告急:“宋人大严,将入寇。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深入”(《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一》)。还请求杀戮在南境上的河北流民,以绝宋军向导。

    拓跋焘诏群臣商讨对策,众人都表示同意。崔浩反对说:“此不可从也。往年国家大破蠕蠕,马力有余,南贼震惧,常恐轻兵奄至,卧不安席,故先声动众,以备不虞,非敢先发。又南土下湿,夏月蒸暑,水潦方多,草木深邃,疾疫必起,非行师之时。且彼先严有备,必坚城固守。屯军攻之,则粮食不给;分兵肆讨,则无以应敌。未见其利。就使能来,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万全之计,胜必可克。在朝群臣及西北守将,从陛下征讨,西灭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南镇诸将闻而生羡,亦欲南抄,以取资财。是以披毛求瑕,妄张贼势,冀得肆心。既不获听,故数称贼动,以恐朝廷。背公存私,为国生事,非忠臣也”(《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纳其言。

    不久,南边诸将又上表告急:“南寇已至,所部兵少,乞简幽州以南劲兵助己戍守,乃就漳水造船严备以拒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一》)。群臣欲遣骑兵5000,并以汉人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为将,以招降宋军。崔浩反认为不妥,说:“非上策也。彼闻幽州已南精兵悉发,大造舟船,轻骑在后,欲存立司马,诛除刘族,必举国骇扰,惧于灭亡,当悉发精锐,来备北境。后审知官军有声无实,恃其先聚,必喜而前行,径来至河,肆其侵暴,则我守将无以御之。若彼有见机之人,善设权谲,乘间深入,虞我国虚,生变不难,非制敌之良计。今公卿欲以威力攘贼,乃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不可不思,后悔无及。我使在彼,期四月前还。可待使至,审而后发,犹末晚也。且楚之之徒,是彼所忌,将夺其国,彼安得端坐视之。故楚之往则彼来,止则彼息,其势然也。且楚之等琐才,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就大功。为国生事,使兵连祸结,必此之群矣。臣尝闻鲁轨说姚兴求入荆州,至则散败,乃免蛮贼掠买办奴,使祸及姚泓,已然之效。”崔浩还说天时不利于宋军:“今兹害气在扬州,不宜先举兵,一也;午岁自刑,先发者伤,二也;日蚀灭光,昼昏星见,飞鸟坠落,宿值斗牛,忧在危亡,三也;荧惑伏匿于翼轸,戒乱及丧,四也;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夫兴国之君,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而万全,国安而身盛。今义隆新国,是人事未周也;灾变屡见,是天时不协也;舟行水涸,是地利不尽也。三事无一成,自守犹或不安,何得先发而攻人哉?彼必听我虚声而严,我亦承彼严而动,两推其咎,皆自以为应敌。兵法当分灾迎受害气,未可举动也”(《魏书·崔浩列传》)。

    但群臣一齐鼓动拓跋焘出兵,尽管崔浩坚持己见,但拓跋焘难违众议,命冀、定、相3州造船3000艘分布河津,并将幽州以南戍兵集中于黄河一带进行防御。六月,拓跋焘使平南大将军大毗屯河上,安南大将军司马楚之屯颍川(今河南漯河市东北)以防宋军。

    宋到彦之率军自淮水入泗水,因水浅,日行仅10里,自四月至七月,始抵?昌(今山东东平西北),随后溯黄河西上。拓跋焘在河南诸镇兵少,难以抵御宋军,遂命主动撤离,北渡黄河。又以阳平公杜超为都督冀、定、相三州诸军事,镇守邺城(今河南临漳西南),节度诸军。宋军未经交战,即占领滑台(今河南滑县东)、虎牢(今河南荥阳西北)、洛阳、金墉(今洛阳东北)等城。到彦之各留兵镇守,并将诸军推至黄河南岸,西至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兵力分散。

    八月,拓跋焘派遣冠军将军安颉督护诸军击到彦之。到彦之部将姚耸夫渡河攻冶阪(今河南孟县西黄河北岸),被安颉部击败,死者甚众。不久,拓跋焘又遣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会同拓跋大毗屯兵黄河北岸以御到彦之。

    正当宋魏交兵之际,夏主赫连定欲收复统万城(今陕西靖边东北白城子),遂乘刘宋伐魏之机,于九月遣其弟赫连谓以代攻北魏鄜城(今陕西洛川东南),为魏平西将军隗归等所击败,死万余人,赫连谓以代逃去。赫连定留其弟赫连社干、广阳公度洛孤守平凉,自率数万人在鄜城东截击隗归,并遣使约宋合兵伐魏。

    拓跋焘闻讯,欲先讨赫连定,但群臣反对说:“义隆犹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义隆乘虚,则失东州矣。”拓跋焘犹豫不决,便问计于崔浩,崔浩说:“义隆与赫连定同恶相招,连结冯跋,牵引蠕蠕,规肆逆心,虚相唱和。义隆望定进,定待义隆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观之,有似连鸡,不俱得飞,无能为害也。臣始谓义隆军来当屯住河中,两道北上,东道向冀州,西道冲邺。如此,则陛下当自致讨,不得徐行。今则不然,东西列兵,径二千里,一处不过数千,形分势弱。以此观之,儜儿情见,止望固河自守,免死为幸,无北渡意也。赫连定残根易摧,拟之必仆。克定之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则威震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圣策独发,非愚近所及,愿陛下西行勿疑”(《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遂纳其言。

    十一月,拓跋焘领兵围平凉,赫连社干等闭城固守。拓跋焘使前夏主赫连昌前往招降,未果。乃命安西将军古弼等率兵往攻安定(今甘肃泾川北)。夏主赫连定自鄜城还安定,即率步骑2万救平凉,途中与古弼相遇,弼佯弱后退,夏主追之。拓跋焘遣高车部众驰击,夏兵大败,战死者数千。夏主赫连定率余部奔还,登鹑觚原(又名浅水原,今陕西长武西北),设方阵以自固。魏兵进而围之,断其水草,夏军人马饥渴。赫连定引众下鹑觚原,被魏武卫将军丘眷率众击败,大溃,死者万余人。赫连定负伤,单骑逃走,收集余部及民众5万,西保上邽(今甘肃天水)。北魏俘夏公侯以下百余人,乘胜攻克安定。十二月,赫连社干、度洛孤出降,魏克平凉。夏长安、临晋、武功等城守将皆弃城而走,关中地区为魏所占。次年六月,赫连定在攻打北凉途中,遭吐谷浑袭击而被俘,送至平城斩首。赫连夏立国二十五年而亡。此战,拓跋焘面对宋、夏夹击态势,迅速确定先击夏、后攻宋的方针,作战中实施攻其必救、围城打援、示弱佯退、运动中歼敌、切断粮水等战法,因而接连获胜。

    在南方战场,北魏军于十月渡河,展开全面进攻。连克金墉、洛阳、虎牢。十一月,宋文帝为增加攻魏兵力,加檀道济为都督征讨诸军事,率众北上援救。到彦之在滑台附近,得悉洛阳、虎牢等城失守,诸军相继奔散,吓得即欲焚舟南逃。王仲德认为,北魏军离此尚有千里之远,滑台驻有强兵,不应舍舟而去。到彦之遂引兵自清水入济水,至历城(今济南),仍恐被魏军追及,下令焚舟弃甲,步趋彭城(今江苏徐州)。北魏军攻济南(郡治历城)不下,转而攻克湖陆(今山东鱼台冻南)。魏将安颉继又督诸军攻滑台。

    神麚四年(431年)正月,檀道济等自清水往救滑台,至寿张(今山东东平西南),击败魏安平公乙旃眷,转战至高梁亭(今东平县境),斩魏济州刺史悉烦库结。二月,檀道济等进至济上,20余日间与魏军交战30次,多获胜利。至历城,因粮秣遭魏军焚烧而乏食,不能前进。安颉、司马楚之等得专力攻滑台,拓跋焘复使楚兵将军王慧龙往助。宋守将朱惰之坚守数月,粮尽,滑台被魏军攻破,惰之及东郡太守申谟被擒。檀道济军粮尽,只得自历城南还。魏军获悉,随即追击。檀道济以“唱筹量沙”之计迷惑魏军,才得以南归。

    时月,冠军将军安颉从南部前线归来报告说:“义隆敕其诸将,若北国兵动,先其未至,径前入河,若其不动,住彭城勿进”(《魏书·崔浩列传》)。战事的进展与崔浩所预料的完全一样,拓跋焘对群臣说:“卿辈前谓我用浩计为谬,惊怖固谏。常胜之家,始皆自谓逾人远矣,至于归终,乃不能及”(《魏书·崔浩列传》)。遂于九月升崔浩为司徒。

    延和元年(432年)五月,拓跋焘于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南郊整训兵马,准备进攻北燕。前年,北燕主冯跋死,其弟冯弘,尽杀跋诸子,自立为燕天王,国内动乱,于是魏军乘机伐之。六月,拓跋焘发兵伐燕,同时遣左仆射安原、建宁王拓跋崇等屯兵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以防柔然袭其后。

    七月,拓跋焘至濡水(今河北东北部滦河),遣安东将军奚斤征发幽州(治今北京城西南)民众及密云(今属北京)丁零族万余人,运攻具,出南道,会师于燕都和龙(今辽宁朝阳)。拓跋焘经辽西至和龙,北燕石城太守李崇等十郡降于魏。拓跋焘以其民3万人挖围堑以困和龙。

    八月,北燕主冯弘派数万人出城挑战,为魏昌黎公拓跋丘、河间公拓跋齐所击破,死万余人。北燕尚书高绍率万余家保羌胡固,魏主攻之,斩绍。魏平东将军贺多罗攻带方(今辽宁义县北),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攻建德(今辽宁建昌西北),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攻冀阳(今辽宁凌源境),皆拔之。

    九月,拓跋焘引兵西还,徙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6郡民众3万家于幽州。此战,拓跋焘部署周密,留兵防守柔然,挖堑围困和龙,从而为其拔除北燕其他军镇创造了有利条件。

    延和二年(433年)二月,北魏平凉地区匈奴族,休屠部落人征西将军金崖,羌族人、泾州刺史狄子玉与安定镇将延普争权,金崖、子玉举兵攻延普,不克,退保胡空谷(今陕西彬县西南)。拓跋焘以虎牢镇大将陆俟为安定镇大将,击金崖等,皆擒之。从而平定了地方镇将相互争权的作战。

    延和三年(434年)闰三月,休屠(今甘肃武威北)金当川率众围攻北魏阴密(今甘肃灵台西南)。四月,魏征西大将军、常山王拓跋素率兵击之,拓跋焘也往助战,俘斩金当川。

    七月,拓跋焘至隰城(今山西汾阳),为降服不依附于魏的少数民族,命阳平王拓跋它督诸军击山胡(即稽胡,奴别种)白龙于西郡(治隰城)。拓跋焘轻视山胡,仅带数十骑登山观战。白龙于十余处埋伏壮士掩击之,拓跋焘坠马,险些被擒,赖有内入行长陈建等拼死相救,才得脱险。九月,魏军击败山胡部众,斩白龙。十月,于五原大破白龙余众,斩数千人。

    拓跋焘于延和元年(432年)攻北燕后,此后更是屡次进攻北燕,燕国日危,上下惊恐。北魏太延元年(435年)十一月,燕主冯弘派遣尚书阳伊请迎于高丽国。北魏太延二年(436年)二月,燕主遣使入贡于魏,并请送侍子。拓跋焘疑其有诈,不许。同时派使者往东方高丽等诸国告谕北燕主之罪,使不得与通,或有奔逸,则不得容受。三月,魏平东将军娥清、安西将军古弼率领精锐骑兵1万攻燕,平州刺史拓跋婴率辽西诸军前往会合。四月,娥清、古弼攻克北燕重镇白狼城(今辽宁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西南)。此时,高丽王遣其将军葛卢、孟光率众数万随阳伊至和龙(今辽宁朝阳)迎燕主,助燕抗魏,高丽军屯于和龙城东的临川。北燕尚书令郭生见燕民不愿迁徙,乘机叛燕附魏,开和龙城门欲纳魏军。魏军恐有诈,不敢入。郭生即领兵攻燕主冯弘,弘引高丽兵自东门进城,两军交战,郭生中流矢而死。五月,燕主下令焚毁宫殿,率领龙城兵民逃往高丽。北燕历28年而亡。

    太延四年(438年)七月,拓跋焘率大军自五原(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北伐柔然,以乐平王拓跋丕督15将出东道,永昌王拓跋健督15将出西道,拓跋焘率主力出中道。进至浚稽山(约今蒙古国土拉河、鄂尔浑河上源以南一带),中道又分两路:陈留王拓跋崇自大泽向涿邪山(今蒙古国阿尔泰山脉东南部一带),拓跋焘从浚稽北向天山,西登白阜(今蒙古国抗爱山脉西北部的一支),未见柔然而还。时漠北大旱,无水草,人马多死。

    太延五年(439年)三月,北凉主沮渠牧犍嫂李氏和牧犍姐对远嫁沮渠牧犍的魏公主下毒。拓跋焘闻后,派人将公主治好,并令沮渠牧犍交出李氏,沮渠牧犍置之不理。拓跋焘遣使至北凉,得悉北凉主沮渠牧犍喜于传播柔然可汗妄言:去岁魏帝伐我大败,不能复振。拓跋焘又派尚书贺多罗出使凉州,观察虚实,贺多罗返回平城后,说牧犍外修臣礼,内实悖逆。

    拓跋焘知其称藩怀有二心,便决定伐凉,并问计于崔浩,崔浩说:“牧犍恶心已露,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伐,虽不克获,实无所损。于时行者内外军马三十万匹,计在道死伤不满八千。岁常羸死,恒不灭万,乃不少于此。而远方承虚,便谓大损,不能复振。今出其意,不图大军卒至,心惊骇骚扰,不知所出,擒之必矣。且牧犍劣弱,诸弟骄恣争权从横,民心离解。加比年以来,天灾地变,都在秦凉,成灭之国也。”拓跋焘说:“善,吾意亦以为然。”又命群臣商讨,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反对出兵,说:“牧犍西垂下国,虽心不纯臣,然继父职贡,朝廷接以蕃礼。又王姬厘降,罪未甚彰,谓宜羁縻而已。今士马劳止,宜可小息。又其地卤斥,略无水草,大军既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完聚城守,攻则难拔,野无所掠。”尚书古弼、李顺等人也说:“自温圉河以西,至于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深一丈余,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闻军至,决此渠口,水不通流,则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无草,又不任久停军马,斤等议是也。”拓跋焘将崔浩之言告之群臣,群臣无言,只是说:“彼无水草”崔浩反驳说:“《汉书·地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何以畜牧?又汉人为居,终不于水草之地筑城郭,立郡县也。又雪之消液,绝不敛尘,何得通渠引曹,溉灌数百万顷乎?此言大抵诬于人矣。”李顺等又辩解说:“耳闻不如目见,吾曹目见,何可共辨!”李顺在出使凉州时,凉王沮渠蒙逊时有傲慢之语,唯恐李顺报告朝廷,所以多次以金宝贿赂他,他便就隐瞒了实情。崔浩听说后,向拓跋焘告发,时拓跋焘正宠待李顺,并不相信。此时,崔浩说:“汝曹受人金钱,欲为之辞,谓我目不见便可欺也”(《魏书·崔浩列传》)!隐蔽在后面的拓跋焘听到这里,转身出来,声色俱厉地斥责奚斤等人,群臣这才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唯唯诺诺。

    六月,拓跋焘率兵从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出发,使侍中、宜都王穆寿辅助太子拓跋晃监国,又令大将军、长乐王嵇敬,辅国太将军、建宁王拓跋崇领兵2万屯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以防柔然。同时命公卿草书遣责北凉主沮渠牧犍,列数其12项罪状,并劝其:“若亲帅群臣委贽远迎,谒拜马首,上策也。六军既临,面缚舆榇,其次也。若守迷穷城,不时悛悟,身死族灭,为世大戮。宜思厥中,自求多福”(《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一》)!

    随后自云中渡过黄河,于七月至上郡属国城(汉置属国于上郡以安置降胡,称属国城),留下辎重,部署诸军:以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尚书令刘吉与常山王拓跋素为前锋,两道并进;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太宰、阳平王杜超为后继;以平西将军源贺为向导。源贺为故南凉主秃檀之子,南凉原据姑臧,后为北凉所占。拓跋焘向源贺征求攻取凉州的方略,源贺回答说::“姑臧城旁有四部鲜卑,皆臣祖父旧民,臣愿处军前,宣国威信,示以祸福,必相帅归命。外援既服,然后取其孤城,如反掌耳”(《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一》)。拓跋焘称善。

    八月,拓跋健获得河西(即河西走廊与、泊水流域一带)畜产20余万。北凉主未肯出迎,一面遣使求救于柔然,一面派其弟征南大将军董来领兵万余出战于姑臧城南,北凉兵望风奔溃。拓跋焘遣使晓谕北凉主出降,沮渠牧犍得报柔然将攻魏边塞,猜测魏帝可能还师,遂闭城固守。其侄沮渠祖城出降,拓跋焘俱知城内情况,于是分兵围攻。由于源贺引兵招慰城附近诸部下3万余落,故拓跋焘得专攻姑臧。拓跋焘见姑臧水草丰盛,由此恨李顺,对崔浩说:“卿之昔言,今果验矣。”崔浩说:“臣之言不敢不实,类皆如此”(《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三》)。

    九月,北凉主沮渠牧犍之侄沮渠万年率部降于魏。姑臧城溃,北凉主率文武5000人出降。北凉历39年而亡。继之,魏军又攻克张掖、乐都、酒泉等地,皆留将镇守。

    是岁,西域鄯善、龟兹、疏勒、焉耆等国并遣使朝贡,北魏控制了西域广大地区。从太延元年(435年)起,拓跋焘多次遣使者出使西域,有效地行使了统治。此战,拓跋焘见时机成熟,即乘虚发兵攻凉,把劝降和武力攻击相结合,并利用原南凉主之子招降旧部以孤立打击北凉,因而一举获胜。

    至此,北魏统一了中国北方。西晋末年以来历时135年的十六国时期结束(前秦统一北方的时间很短,故未算在内)为北方社会经济文化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中国历史正式进入了南北朝时期。在战争中,拓跋焘采取多项措施,如整顿税制,分配土地给贫人,安置流民,引用大批汉人参政,旨在加强北魏的封建化进程,加强与中原地主的结合,稳定社会,发展经济。这些又使北魏国势日盛,为其统一北方奠定了坚实基础。

    北凉被魏灭后,原北凉主沮渠牧犍之弟沮渠无讳收集余部投奔堂弟沮渠唐儿于敦煌(今甘肃敦煌西)。太延六年(440年)正月,沮渠无讳率众攻魏酒泉(今属甘肃),魏守将元絮轻之,出城与语,被俘。三月,沮渠无讳克酒泉。四月,又攻张掖(今甘肃武威西北)。五月,复围张掖,不克,退保临松(今甘肃南裕回族自治县东南)。拓跋焘不再加讨,仅以诏晓谕。八月,沮渠无讳使其中尉梁伟至永昌王拓跋健处请降,并归还酒泉郡、元絮及所俘将士等。拓跋焘命安南将军尉眷留镇凉州。

    太平真君二年(441年)正月,魏以沮渠无讳为征西大将军、凉州牧、酒泉王。四月,沮渠唐儿叛沮渠无讳,沮渠无讳留堂弟天周守酒泉,与弟宜得引兵击唐儿于敦煌,唐儿败死。魏以沮渠无讳终为边患,遂遣镇南将军奚眷率军攻酒泉。十一月,克酒泉,俘杀沮渠天周。沮渠无讳因乏食,且畏魏兵强盛,乃谋西渡流沙,遂遣其弟安周西击鄯善国。沮渠安周不能克,退保其东城。

    太平真君三年(442年)四月,沮渠无讳率万余家,弃敦煌西就沮渠安周。未至,鄯善主比龙闻而畏之,率其众西奔且末(今属新疆)。沮渠无讳遂占据鄯善。

    在太平真君二年时仇池(今甘肃西和西南)氐王杨难当率众攻宋蜀地失败,后逃至魏。仇池遂为宋军所占。太平真君三年七月,拓跋焘宣称为氐王杨难当报仇,命安西将军古弼督陇右诸军及殿中虎贲与武都王杨保宗自祁山(今甘肃东南部渭水、西汉水间山地)南进;征西将军皮豹子与琅邪王司马楚之督关中诸军自散关(今陕西宝鸡西南大散岭上,地当秦岭南北交通孔道)西进,会攻仇池;又派谯王司马文思督洛、豫诸军南攻襄阳(今属湖北),征南将军刁雍东攻广陵(今江苏扬州西北)。

    太平真君四年(443年)正月,皮豹子进击乐乡(今湖北境),宋将王奂之等战败被杀。魏军攻下辩(今甘肃成县西),宋将强玄明等也战死。二月,宋北秦州刺史胡崇之率部与魏军战于浊水城(今甘肃成县西南),战败被擒,余众逃还汉中。宋将姜道祖兵败,降于魏,魏军遂占领仇池。

    是年九月,拓跋焘率军至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舍弃辎重,以轻骑袭击柔然。分兵4路:乐安王拓跋范、建宁王拓跋崇各统15将出东道,乐平王拓跋丕督15将出西道,拓跋焘出中道,中山卫拓跋辰督15将为后继。拓跋焘至鹿浑谷(今蒙古后杭爱省沃勒吉特东南鄂尔浑河之东)与柔然敕连可汗遭遇。魏太子拓跋晃认为:“贼不意大军猝至,宜掩其不备,速进击之。”而尚书令刘洁则认为:“尘之盛者,由军士惊怖扰乱故也,何得营上而有此尘乎”(《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四》)!其众必多,需待大军到后再击之。拓跋焘迟疑不决,柔然因而得遁。魏军追至石水(今蒙古境内色楞格河上源哈努依河),不及而还。

    不久,俘获的柔然兵说:“柔然不觉魏军至,上下惶骇,引众北走,经六七日,知无追者,始乃徐行”(《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四》)。拓跋焘深恨之。从此,军国大事,皆与太子相谋。

    时魏尚书令刘洁久典机要,恃宠自专,太武帝心中厌恶。太平真君五年(444年)二月,拓跋焘再次准备攻打柔然,刘洁说:“蠕蠕迁徙无常,前者出师,劳而无功;不如广农积谷以待其来”(《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四》)。拓跋焘问计于崔浩,崔浩坚决支持出兵,说:“往击蠕蠕,师不多日,洁等各欲回还。后获其生口,云军还之时,去贼三十里。是洁等之计过矣。夫北土多积雪,至冬时常避寒南徙。若因其时,潜军而出,必与之遇,则可擒获”(《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从其言,分兵四路进攻柔然。刘洁恨拓跋焘不用其言,想让魏军失败。时拓跋焘与诸将期会鹿浑谷,刘洁便使诸将误期未至。拓跋焘欲单独攻击,刘洁又进行阻止,让拓跋焘等待诸将。拓跋焘在鹿浑谷等候六天,诸将仍不至,柔然却已远逃,追之不及。回军时,经大漠,魏军粮尽,士卒多死。刘洁又暗中派人惊扰魏军,劝拓跋焘轻军而还,但拓跋焘未从。刘洁又以军出无功,请拓跋焘治崔浩之罪,拓跋焘说:“诸将失期,遇贼不击,浩何罪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四》)!后崔浩将刘洁之事告诉拓跋焘,拓跋焘将其关押起来。在刘洁随拓跋焘出征时,便对亲党说:“若车驾不返,吾当立乐平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四》)。拓跋焘知道后,将刘洁夷灭三族。刘洁得势时,好作威福,诸将破敌,所得财物皆分与刘洁。刘洁死后,抄其家产,财资巨万。拓跋焘每言及此事,无不咬牙切齿。

    六月,吐谷浑王慕利延之侄纬世谋降于魏,被杀。纬世之弟叱力延等8人奔魏,魏以叱力延为归义王。八月,叱力延等请魏发兵讨伐慕利延,拓跋焘使晋王伏罗督诸军进击。九月,伏罗等至乐都(今属青海),引兵从小路袭吐谷浑,至大母桥。吐谷浑王慕利延大惊,逃奔白兰山(今青海黄河源西北布尔汗布达山),其侄拾寅奔河西(指河西走廊与湟水流域一带),魏军斩首5000余级。慕利延堂弟伏念等率1.3万落降于魏。

    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四月,拓跋焘再次攻打吐谷浑,遣征西大将军、高凉王拓跋那等领兵攻吐谷浑王慕利延于白兰山(今青海黄河源西北布尔汗布达山),秦州刺史封敕文、安远将军乙鸟头率部击慕利延之侄什归于袍罕(今甘肃临夏西南)。北魏再次遣兵攻破吐谷浑,其王慕利延逃往西域的作战。七月,什归得悉魏军将至,弃城逃走。八月,封敕文等入枹罕,将其民众干家迁入上邽,留乙鸟头部镇守枹罕。拓跋那部进至白兰山东北的宁头城,慕利延拥其部落过沙漠西逃。前吐谷浑王慕琐之子被囊领兵迎战,被拓跋那击破。被囊逃走,魏中山公杜丰率精骑追击,度三危山(今甘肃敦煌东南),至雪山,俘被囊及什归等,送往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慕利延只得率余部西入于阗(西域国名,今新疆和田境),杀其王,据其地,死者数万人。

    北魏灭北凉后,鄯善国因其地与魏邻近,恐魏借通使之便探知内情,乘虚而入,遂截断魏通往西域之道。至此,西域之路不通已有数年。是年四月,拓跋焘命散骑常侍万度归征发凉州(治今甘肃武威)以西兵马进攻鄯善(都伊循城,今新疆若羌县东米兰)。八月,万度归进至敦煌(今甘肃敦煌西),留下辎重,以轻骑5000渡过流沙,袭鄯善。鄯善王真达出降。万度归留军屯守后,与真达还至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北)。西域复通。

    拓跋焘不但有卓越的军事才能,还有杰出的政治才能。在北魏统一北方的过程中,拓跋氏越来越多地受到汉族先进文化的影响,随著黄河流域的重新统一,自拓跋圭时就已开始的封建化进程,在拓跋焘统治时期出现了一个飞跃。

    拓跋氏封建化的主要途径是通过与汉族士人相结合,吸取汉族传统的统治思想、经验和政治制度。早在拓跋圭统治时,就十分注意收罗汉族士人,凡有士大夫求见者,无论少长,皆引入赐见,存问周悉,凡有才能者,咸蒙叙用。登国十年(395年),拓跋圭大破后燕军,于俘虏中耀拔了汉族士人贾彝、贾闰、晁崇等,参议政事,开始了与汉族士人的合作。拓跋焘统治时,将这种合作的规模进一步扩大,一方面,通过兼并战争,将各个割据政权中有才识的汉族士人搜罗一空。始光四年(426年),魏军攻克夏都统万,拓跋焘便将在赫连昌政权中任职的汉族士人毛修之、赵逸、胡方回、张渊、徐辨等人请入北魏政府任职。太延五年(439年)平凉之后,更是将凉州境内著名的儒家学者搜罗一空,皆礼而用之。另一方面,又频频下诏州郡,礼请各地著名的汉族士人入仕北魏,仅神麚四年(431年)一次就征请了范阳卢玄、博陵崔绰、赵郡李灵、河间邢颍、勃海高允、广平游雅、太原张伟等数百名汉族士人,根据才能学识,分别委用,勃海高允晚年写有《高士颂》一文,颂扬了拓跋焘对汉族士人的重用,描绘了当时北魏政府中“髦士盈朝,而济济之美兴焉”的盛况。

    拓跋焘统治时期大批汉族士人入仕北魏政权,标帜著从拓跋圭时开始的拓跋族与汉族士人的合作基本完成,从而意味著拓跋族的封建化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政治上,拓跋焘积极吸取汉族传统的统治经验和政治制度。

    秦汉以来,举凡是有所作为的汉族统治者,都十分重视吏治,因为吏治的清明与否直接危及社会的治乱,拓跋焘也吸取了汉族的统治经验,在汉族士人的帮助下,以儒家学说为指导思想,著力整顿吏治。

    北魏初,百官无俸禄制度,各级官吏侵夺公私财物的现象十分严重。地方官吏求欲无厌,截没官物入于私囊;武将盗没军资,纵兵掠抢。官吏的贪婪聚敛增加了劳动人民的负担,成为社会矛盾激化的根源之一,拓跋焘对此采取了严厉措施。一方面多次下诏令严厉制止官吏的贪残行为,并规定百姓可以告发地方官吏不守法者,以加强对地方官吏的检举督察;另一方面通过巡行察访了解官吏政绩,不称职者罢免,有恶行者处之以法。征西将军皮豹子侵没官财,被免职流徙统万;镇西将军王斤任意调发,民不堪受,拓跋焘调查确实后,处以斩刑;大臣丘堆借口军粮缺乏,纵兵掠夺,亦被斩首。始光四年(427年),拓跋焘巡行中山(今河北内长城以南,保定以西,唐县以东和滹沱河以北地区)时,一次就罢免地方官有贪污劣迹者十数人。由于处置严厉,大臣犯法,无所宽假,因此,拓跋焘统治时期不少官吏勤于政事,客观上有利于人民生活和社会生产的正常进行。

    北魏初,虽也有律令,但十分原始,带有奴隶制法律的残酷性。拓跋圭时,随著拓跋族步入中原,开始吸取汉族封建律令。拓跋焘继位后,进一步修订律令,征用汉族士人崔浩、游雅、高允等先后三次更订律令,大量吸收中原汉族律令条文,使之更适合汉族情况。

    鼓励进谏。中国自秦汉以来,形成封建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国家,皇帝手握大权,生杀任性,至高无上,一切听凭皇帝个人意志处理,臣下只能唯命是从,顺旨照办。但也有一些比较开明的皇帝,能兼听纳谏,拓跋焘在这方面也较为注意。如尚书令古弼秦请上谷(今河北怀来东南)一带贫民无田,可缩减宫廷苑囿土地以赐民,正逢拓跋焘与给事中刘树在下棋,显出不愿听古弼陈奏的样子。于是,古弼就上去抓住刘树的头,把他从床上拉下来,并用手揪刘树的耳朵,用拳头捶刘树的背,骂道:“朝廷不治,就是你的罪!”拓跋焘一看此种情景,马上放下棋子对古弼说:“不听奏事,实在是我的错。”并同意将苑囿占用土地的一半分给贫民。拓跋焘的纳谏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唐太宗,但就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来说,也可算是佼佼者了。

    从上面几个方面可以看出,拓跋焘在统治手段和制度上都较多地吸取了汉族统治阶级的做法,从而标帜著拓跋族封建化在政治上的加深。

    经济上,拓跋焘也吸取了汉族统治阶级的传统政策,劝课农桑,崇尚节俭。

    拓跋族原是草原游牧部落,对农业生产方式较为陌生,入主中原后,面临的是以农耕为主的社会经济,而历代汉族政权也都是把劝课农桑作为一项最主要的工作来进行的,随著拓跋族完成对北方的统一,也越来越认识到农业生产的重要性,拓跋焘统治时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劝课农桑。一方面沿用魏晋以来的封建赋税制度户调式,凡有征发,由县宰召集乡邑三长计赀定课,裒多益寡,九品混通。另一方面又沿用历代汉族政权的做法,将劝课农桑作为衡量地方牧守政绩的主要标准,由刺史明考优劣,以确定官吏的升降臧否,对那些烦扰百姓,妄加征发,损害了农业生产的官吏轻者罢免,重者给以法律处分。因此,在拓跋焘统治时期,北魏政府中出现了不少勤于职守的地方官吏,黄河流域的农业生产也逐步得到了恢复。

    崇尚节俭。拓跋焘在生活上是比较节制的,衣食车马,取给而已,不好珍丽,食不二味。不仅自己如此,对后宫嫔妃也要求如此。当群臣建议大修平城宫室时,拓跋焘明确表示:财者军国之本,不应轻费,国家兴衰在德不在城,拒绝了大臣们的建议。由于统治阶级崇尚节俭,使老百姓的赋役负担相应减轻,也有助于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思想上,拓跋焘也象汉族封建政权一样,倡导儒学,崇尚文教。

    在中国封建社会中,自西汉武帝以来,儒家学说成为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历代封建统治阶级都通过尊奉儒学,崇尚文教来加强自己的地位。北魏初,忙于征战,对此是很不注意的,拓跋焘统一北方后,开始把崇尚文教作为其统治政策的一个重要方面,太平真君五年(444年),拓跋焘发布宣文教令,认为此前因军国多事,未宣文教,非所以整齐风俗,示轨则于天下,规定自王公至于卿土,其子息皆得诣太学受学。并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

    兴办学校,选拔儒家学者讲学,如敦煌学者索敞,以儒学见拔为中书博士,专门从事贵族子弟的教育,笃勤训授十余年,其学生中位至尚书牧守者数十人。河内温(今河南温县西南)人常爽,置学馆于温水(今南盘江)之右,教授学生七百余人,不少人后来位居要职。通过这些儒家学者的努力,北魏的教育事业走到了正轨,京师学业,翕然复兴。

    整理经籍。晋末动乱,随之又是一百多年的十六国分裂割据,中原儒家经籍的散失十分严重,拓跋焘统治时期,任用一批儒家学者在这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如索敞撰编的《丧服要记》,将儒家经典中有关丧礼的篇章辑成一册,为拓跋族继承和吸取儒家丧仪礼节提供了根据和方便。他如《易》、《乐》、《诗》诸经也都组织人力加以注释整理。

    修编国史。修史本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殷商以来,政府中就设有专职史官,但北魏初,这一工作却停顿了。拓跋焘在平凉之后,根据司徒崔浩的建议,招集了段承根、阴仲达等一批河西学者,编修国史,从而使绵延数千年的修史传统在北魏时期得到了继承和发展。

    拓跋焘采取的崇尚文教政策,使中国传统的封建文化很快地为拓跋族所熟悉和接受,因此,司马光和胡三省都说:北魏自平凉后,儒风始振。尤值一提的是,随著学校的建立,教育的发展,儒家经典的整理刊行,提高了拓跋族的汉文化水平,培养了一批精通儒家学说的拓跋族知识分子,从而成为以后孝文帝改制的社会基础与思想基础,因此,拓跋焘的崇尚文教政策为后来的太和改制起了奠基作用。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就是大规模灭佛。

    太平真君七年(446年),拓跋焘在崔浩的建议下,下诏灭佛。拓跋族入主中原后,承中原佛法之事,接受了佛教这一思想武器,用它来敷导民俗,因此,从拓跋圭开始,北魏统治者大都敬礼沙门。拓跋焘继位之初也是如此,每引高德沙门,与共谈论。但是,佛教的发展,也给北魏的统治带来一些不利因素和影响。

    佛教势力的发展,佛教徒的大量增加,使国家控制的户口相应减少,拓跋焘在位时,东征西讨,南北设防,尤需大量人力;佛教所宣扬的理论虽然从本质上讲是有利于封建统治的,但个别僧侣的夸诞大言也会超越封建政治轨道,使得王法废而不行;尤其是北魏初承汉代遗风,谶纬方术流行,无论朝廷民间都笃信不疑,拓跋焘也是如此,军政大事往往先予卜问,一些佛教徒也借助于鬼神方术扩大其影响,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拓跋焘皇权的加强。太延四年(438年),拓跋焘诏令五十岁以下沙门尽皆还俗,以从征役,解决翌年西伐北凉所需的人力问题,太平真君五年(444年)正月,拓跋焘又下灭佛诏,指责沙门之徒,假西戎虚诞,生致妖孽,非所以壹齐政化,布淳德于天下。规定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有私养沙门及师巫、金银工巧之人在家者,限于二月十五日前遣送官曹,不得藏匿。过期不送,一经查实,沙门身死,主人门诛,以加强政治控制。太平真君七年(446年),拓跋焘因镇压盖吴起义到长安,其随从牧马到一寺院,发现内藏武器,遂报告拓跋焘,经搜查后又发现数以万计的赃贿之物和密室等不法证据。在大臣崔浩的进言下,是年,拓跋焘发出了更为严厉的灭佛诏:佛图形象及佛经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将灭佛推向了高潮。经过拓跋焘的灭佛,北方地区佛教势力一时陷于衰落,直到拓跋焘死后,继位的文成帝拓跋浚颁布了复佛法诏,才得以复苏并发展。

    拓跋焘在政治、经济、思想文化领域中所推行的这些政策和措施对社会的安定、经济的发展都起有积极作用,也加速了拓跋族的封建化进程。但是,拓跋焘毕竟是封建帝王,他没有摆脱民族的界限,更没有停止过对各族人民的压迫和剥削,因此,在拓跋焘统治时期,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仍然十分激烈,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关中地区爆发了卢水胡盖吴领导的武装起义。

    关中地区自魏晋以来已成为多民族聚居区,这里生活著汉、匈奴、氐、羌、鲜卑、卢水胡、屠各等少数民族,西晋时人江统曾说:关中之人百余万口,戎狄居半。加之十六国时,匈奴、氐、鲜卑等少数民族曾在这里建立过政权,因此关中地区更成为各族人民交错居住区。北魏征服关中后,对这里的各族人民实行民族高压政策,强行迁徙到京师平城,以加强控制,被迁徙者一路颠沛流离,死于途中者往往十之三四。有的则被充作各种府营杂户,供封建国家各部门驱使奴役。更有甚者,将被征服地区的人民充当肉篱,如正平元年(451年),拓跋焘率军进攻刘宋盱眙(今江苏盱眙)城时,写信给守将臧质说:“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三秦氐、羌。设使丁零死者,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正减并州贼;氐、羌死,正减关中贼。卿若杀丁零、胡,无不利”(《宋书·臧质列传》)。从这一事例中可以看出拓跋焘迫害其他各族人民的手段是十分残忍的。再加上拓跋焘用兵西北,关中首当其冲,这里的人民承受的赋役负担尤重。因此,关中地区的反抗斗争也就特别激烈,屡有发生,声势浩大的盖吴起义便是其中的代表。

    盖吴是卢水胡人。卢水胡是匈奴别部,因居于卢水而得名,自东汉以来聚居于湟中(今青海湟水两岸),其后渐分布于秦、陇,杏城(今陕西黄陵西南)就是渭北卢水胡的聚居区,北魏平定关中后,在这里设置军镇,加强对卢水胡的控制,因此,盖吴起义首先在这里爆发。

    九月,不堪北魏统治的盖吴于杏城(今陕西黄陵西南)聚众反魏,拥众10余万,遣使上表依附南朝宋。十月,魏长安镇副将拓跋纥领兵攻盖吴,拓跋纥败死。拓跋焘又征发高平敕勒部的骑兵赴长安(今西安西北),命将军叔孙拔统领并(今太原西南)、秦(今甘肃天水)、雍(今山西永济西南)三州兵马屯于渭水之北,共御盖吴军。

    十一月,盖吴遣另一支部队的统帅白广平进攻新平(今陕西彬县),安定(今甘肃泾川北)诸胡群起响应;盖吴又分兵攻临晋(今陕西大荔东南)以东,为魏将章直部击败,溺死于黄河者3万余人。盖吴又西向长安发展,在渭北被魏将叔孙拔部击败,死3万余人。时迁居于河东(今山西永济西南)蜀人薛永宗聚众响应盖吴,袭击闻喜(今属山西),为当地地主武装所击退。拓跋焘命薛拔纠合宗族百姓,列营于黄河沿岸,阻断盖吴和薛永宗两部义军往来之路;又使殿中尚书拓跋处直等率2万骑攻薛永宗,殿中尚书乙拔率3万骑攻盖吴,西平公寇提率万骑攻白广平。盖吴自称天台王,下设文武百官。

    太平真君七年(446年)正月,拓跋焘至东雍州(治今山西临汾),攻打薛永宗城垒。太武帝问崔浩:“今日可击不?”崔浩说:“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闲,北风迅疾,宜急击之,须臾必碎。若待明日,恐其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纳其言,率军进攻,第二天围其垒,大败薛永宗,薛永宗与家人皆赴汾水死而。

    翌日,拓跋焘从汾阴渡河,至洛水桥。闻盖吴在长安以北,拓跋焘认为渭北之地无谷草,欲渡渭南,循渭水西进,便问崔浩:“盖吴在长安北九十里。渭北地空,谷草不备。欲渡渭南西行,何如?”崔浩说:“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贼魁所在。击蛇之法,当须破头,头破则尾岂能复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便到。平吴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内,未便损伤。愚谓宜从北道。若从南道,则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魏书·崔浩列传》)。拓跋焘未从,沿渭水南岸西进,抵达戏水(今陕西临潼东北)。盖吴得讯,果然散入北地山,军无所克,拓跋焘大为后悔。

    二月,魏帝至长安,经熬厘(今陕西周至东),历陈仓(今陕西宝鸡市东),还至雍城(今陕西凤翔东南),所过之处,尽杀与盖吴有通谋者。乙拔等诸军于杏城大破盖吴义军,盖吴遣使向宋求援。宋文帝刘义隆以盖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北地公;并使雍、梁二州陈兵于边境,以为声援。

    五月,盖吴收集所部兵马,聚于杏城,自号秦地王;声势复振。拓跋焘又遣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督长安以北诸军进攻盖吴。六月,北魏发冀、相、定三州兵2万人,屯长安南山诸谷,以防盖吴逃逸;又发司、幽、定、冀四州兵10万修筑京畿外围要塞,广纵千里,以堵击盖吴。

    八月,高凉王拓跋那击破盖吴,俘其二叔,予以收买。不久,盖吴被其叔所杀(一说在作战时中流矢而亡)。拓跋仁又击败白广平、路那罗等义军。至此,盖吴起义失败。在镇压盖吴起义的过程中,拓跋焘对沿途响应起义的各族人民进行了残酷杀戮,力图以民族高压政策来扼杀反抗斗争,暴露了其统治者的本性。

    此后,拓跋焘继续四处用兵。

    是年三月,宋人颜白鹿私入魏境,为魏所俘,将杀之。颜白鹿诈称宋青州刺史杜骥使其来归降魏。拓跋焘信以为真,命司徒崔浩给杜骥写信,并且令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率兵往迎,攻宋冀州刺史申恬于历城(今济南)。杜骥遣其司马夏侯祖欢等率兵救历城。魏军遂攻兖(今属山东)、青(今山东益都)、冀(今河北冀县)三州,杀掠甚众,至清水(故道起今山东梁山,东北经东阿、历城等地,以至于海)以东而还。

    三月,魏金城人边固、天水人梁会与秦、益二州杂民万余户不满北魏统治,占据上邽(今甘肃天水)东城反魏,攻逼西城,为魏秦、益二州刺史封敕文所部击退。时氐、羌民万余人,休官、屠各部族民众2万余人起兵响应边固和梁会。封敕文击斩边固,余众推梁会为主,继续与敕文等相攻。五月,拓跋焘遣安丰公间根率骑援上邦,未至,梁会谋欲弃东城逃走。封敕文先已在上东城外掘堑,严兵防守,断其逃路,梁会乘夜突围,激战竟夜,双方死伤皆众。封敕文考虑敌“知无生路,人必致死,必伤士众,未易可平。若开生路,贼必上下离心,克之易矣”(《魏书·封敕文传》)。遂采取围三缺一战术开其逃路,尔后以骑兵追击;同时以白虎幡招降,瓦解其众。梁会军大部实歼,俘获4500余人,起事失败。

    八月,安定(今甘肃泾川北)卢水胡人刘超等不堪北魏民族压迫,聚众万余人反魏,拓跋焘以长安镇将陆俟领兵击之。陆俟初以单骑赴刘超营,晓以利害,以结姻戚诱之。刘超自恃其众,无降意。陆俟又率200骑往刘超营寨,见刘超戒备甚严,遂纵酒尽醉而归。不久,陆俟复选敢死士500出外打猎,至刘超营,先约以酒醉为号进击,后与刘超畅饮。陆俟见时机成熟,即佯醉上马大呼,手斩刘超,部众应声纵击,杀伤以千数。起事失败。

    太平真君九年(448年),魏成周公万度归率兵攻破西域(玉门、阳关以西,葱岭以东,巴尔喀什湖以南地区),焉耆国(今属新疆)。当时焉耆为西域城邦,都员渠城(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南)。东距高昌900里,西离龟兹900里,中间都是沙碛地带。因多次剽劫北魏出使西域的使臣,拓跋焘于九月遣万度归率军往攻。度归部出发时仅有5000轻骑和少量粮食,靠取粮于途中,来保证连续进军,度归领军从东面攻焉耆边守,拔左回、尉犁二城(焉耆国内共有9城)。进而围攻员渠城,焉耆王鸠尸卑那率4万人出城守险抵抗。万度归选募壮勇,持短兵器冲击,鸠尸卑那部众大溃,皆被俘虏。焉耆王初逃入山中,后见其国尽为万度归所占,乃逃奔龟兹。魏太武帝令附于魏的唐和(原北凉将领)和车师国大帅、前部王车伊洛率所部会同万度归征讨西域。唐和说降柳驴以东6城,随后联兵攻克波居罗城。十二月,万度归奉命率骑1000西击龟兹,留唐和镇守焉耆。电兹造鸟羯目提等领兵3000抵御,万度归将其击败,斩首200余,获驼马而还。此时,柳驴戍主乙直伽阴谋叛魏,唐和击斩之。从此,诸胡降服,西域再次平定。

    太平真君十年(449年)正月,拓跋焘乘柔然敕连可汗逝世不久,其子吐贺真(号处可汗)新立,国势未固,亲率部众分3路大举北伐柔然。命高凉王拓跋那从东路,略阳王拓跋羯儿从西路,拓跋焘与太子拓跋晃为中路,出涿邪山(一作涿涂山,约当今蒙古国阿尔泰山脉东南部一带)。吐贺真别部帅尔绵他拔等率千余家来降。是时,魏军已行军数千里。柔然处可汗率众远遁。

    九月,拓跋焘再领大军伐柔然,以拓跋那出东道,拓跋羯儿出中道,与诸军约期会于地弗池(今蒙古境)。处可汗集中精兵,围攻拓跋那部,约数十重。拓跋那部掘堑坚守,与之相持数日。处可汗率众几次挑战,皆被拓跋那所部击破。处可汗以为拓跋那众少而能坚守,必有大量援军将至,遂连夜撤围离去。拓跋那引兵追击,经9日夜。处可汗遂丢弃辎重,越穹隆岭远走。拓跋那一路收集柔然所弃辎重,引军还与拓跋焘会于广泽(今蒙古境)。拓跋羯儿收集柔然民畜共百余万。从此,柔然渐趋衰弱,不敢再扰魏。

    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年)二月,宋文帝刘义隆得知北魏军将攻宋,即诏令淮河、泗水沿岸各州郡:若魏来攻,兵少,则各坚守;大至,则迁民归寿阳(今安徽寿县)。边戍未能察明敌情。不久,拓跋焘自率步骑10万攻宋,南顿(今河南项城西南)太守郑琨、颍川(今河南许昌)太守郭道隐皆弃城逃走。是时,宋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镇守寿阳,遣左军行参军陈宪代理汝南郡事,率部众镇守悬瓠(今河南汝南)。悬瓠为东晋、南北朝时期的兵家必争之地,此时守军不满千人,北魏军南下后即将其包围。

    三月,北魏军开始昼夜连续攻城,制作楼车,临城发射弓矢,矢下如雨。并以大钩于冲车之端破坏城墙楼堞。陈宪令城中负户以汲,率众加固女墙,外立木栅以拒之。魏军以虾蟆车填堑,肉搏登城,陈宪督厉将士苦战,积尸与城等。北魏军踏尸上城,与宋军短兵相接,宋军以一当百,杀伤魏军数以万计,但城中死者也过半。拓跋焘遣永昌王拓跋仁率步骑万余,驱掠6郡民众北屯汝阳(今河南商水西北)。时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镇守彭城(今江苏徐州),奉命派遣骑兵带3日粮往袭魏军。刘骏调集1500骑,分5军,遣参军刘泰之率安北骑兵行参军桓谦之、田曹行参军臧肇之、集曹行参军尹定、武陵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军程天祚等直趋汝阳。魏军判断宋之救兵只会自寿阳来,却未防备彭城。刘泰之等潜进,突袭魏军,杀3000余人,烧其辎重,魏军奔散,被魏军所驱掠的民众也得以逃走。魏军探知刘泰之兵少又无后继,复聚兵反攻。垣谦之先退,引起宋军惊乱,皆弃仗而逃。魏军杀刘泰之,俘程天祚,臧肇之溺水而死。只逃回900余人和400匹马。宋文帝刘义隆又派南平内史臧质至寿阳,与安蛮司马刘康祖共同率兵救援悬瓠,拓跋焘命殿中尚书任城公拓跋乞地真率兵迎击,臧质等击斩拓跋乞地真。魏军攻悬瓠40余日,未克,遂于四月撤围还平城。

    六月,司徒崔浩修撰国史,实书拓跋氏祖先事迹,并刻之于石,列于衢路,引起拓跋贵族的不满,拓跋焘诏令诛浩及参与修史的宋钦、段承根等人,共一百二十八人,皆灭五族,与崔氏为姻亲者如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等也未能幸免,并皆灭族。史称“国史之狱”,崔浩被诛成为北魏时期一场最大的文字狱。

      时宋文帝见北魏不断派兵南犯,欲伺机北伐。得悉魏诛杀崔浩,又见河道通畅,柔然遣使远来,誓为犄角,遂不顾多数大臣 反对,于宋元嘉二十七年七月遣大军伐北魏。以青、冀二州刺史萧斌督宁朔将军王玄谟、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胳议参军申坦等水军入黄河西进;太子左卫率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直捣许昌、洛阳(今属河南);除、兖二州刺史武陵王刘骏、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各率所部,从东西两翼同时北上;梁州、南秦、北秦三州刺史刘秀之进击汧、陇(陇东一带);太尉、江夏王刘义恭出驻彭城(今江苏徐州),节度诸军。由于兵力不足,宋廷又征发青、冀、徐、豫、南兖、北兖6州的民丁,从中三丁抽一,五丁征二,并赏募有武艺的壮士;因军费不足,一面发动臣民捐献金帛,一面又下令向富民、僧尼借贷。

    时建武司马申元吉引兵趋碻磝(今山东茌平西南),魏济州刺史王买德弃城逃走;萧斌遣将军崔猛倾兵攻乐安(今山东广饶北),魏青州刺史张淮之也弃城而去。萧斌与沈庆之留守稿礅,王玄谟部进围滑台(今河南滑县东)。雍州刺史随王刘诞遣中兵参军柳元景、振威将军尹显祖、奋武将军鲁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率兵趋弘农(今河南灵宝东北)。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遣中兵参军胡盛之趋汝南(今属河南),另一路由中兵参军梁坦率部向长社(今河南长葛,东北)。长社守将魏荆州刺史鲁爽弃城逃走。幢主王阳儿击破魏豫州刺史拓跋仆兰,仆兰败逃豫州治所虎牢(今河南荥阳西北);刘铄又遣安蛮司马刘康祖率部助梁坦,进逼虎牢。

    面对宋军大举进攻,拓跋焘审实度势,认为:“马今未肥,天时尚热,速出必无功。若兵来不止,且还阴山避之。国人本著羊皮裤,何用绵帛!展至十月,吾无忧矣”(《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五》)。

    九月,拓跋焘引兵南下救滑台,同时命太子拓跋晃屯漠南以防备柔然,吴王拓跋余镇守京都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随后征发州郡兵5万分发给诸军。

    十月,拓跋焘率大军渡黄河,至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号称百万,威震远近。王玄谟恐惧,仓惶撤滑台之围逃走,在魏军追击下,死万余人,部众溃散几尽,丢弃军资器械无数。萧斌乃命刚从滑台退还的王玄谟守碻磝,申坦、垣护之据清口(清水入黄河之口处),自率诸军还历城(今济南)。

    闰十月,庞法起等诸军攻入卢氏(今属河南),又攻克弘农,进逼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此时,拓跋焘下令全面反攻,诸将分道进击。永昌王拓跋仁率部自洛阳趋寿阳(今安徽寿县),尚书长孙真率部趋马头(今安徽怀远县),楚王拓跋建率部趋钟离(今安徽凤阳东北),高凉王拓跋那率部自青州趋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拓跋焘自东平趋邹山(即邹峄山,今山东邹县东南)。

    十一月,柳元景督军攻克陕城(今河南三门峡西),庞法起等攻克潼关。关中豪绅和羌胡民众纷纷前来依附。宋文帝以王玄谟败退,魏兵深入,柳元景等不宜孤军独进为由,召还诸军。

    魏永昌王拓跋仁先后攻克悬瓠(今河南汝南)、项城(今河南沈丘)。宋文帝恐魏军进至寿阳,急召刘康祖还军。拓跋仁率8万骑于寿阳北数十里的尉武追及刘康祖。康祖率众8000结车营与之激战,因寡不敌众,中矢而亡,所部多战死。魏军损失亦重,死万余人,进而攻占尉武。拓跋仁进逼寿阳,焚掠马头、钟离,刘铄据寿阳城固守。魏太武帝率军占领萧城,攻彭城未克。

    十二月,引兵南下,使中书郎鲁秀趋广陵(今江苏扬州西北),拓跋那趋山阳(今江苏淮安)、拓跋仁趋横江(今安徽和县东南),所过肆意残杀,城邑望风奔溃。时辅国将军臧质部遭魏攻击,败溃,弃辎重器械,仅率700人退入盱眙城。盱眙太守沈璞以郡当冲要,已早有备,魏军来攻,即与臧质率兵抗击。拓跋焘见城坚难克,即留将围守,自率大军进至瓜步山(今江苏六合东南),伐苇为筏,声言欲渡江直捣建康(今南京)。建康城内外戒严。凡户见丁,悉征入伍,王公以下子弟皆从役。为防魏军南渡,宋文帝命领军将军刘遵考等领兵分守津要,陈舰列营,沿江巡逻;太子刘劭镇石头城(今南京西),统领水军;吏部尚书江湛兼领军将军,处理一切军务。

    太平真君十二年(451年)正月,拓跋焘因魏军无水师,无法渡江,只好求和亲,但被拒绝。拓跋焘见宋沿江防备,难于突破防线,望江兴叹,遂从瓜步山北撤。

    魏军回军途中进攻盱眙,制钩堞车、冲车等攻具,轮番攻城,短兵肉搏,三旬未克。由于军中多染疾疫,又闻宋遣水军自海入淮水,并令彭城守军断魏军归路,即于二月燃烧攻具退走。魏军经过彭城后,闻有追兵,于是尽杀所俘士民而去。驻于彭城的宋太尉刘义恭因畏惧魏军,不敢追击。

    此战,宋文帝在连年征战,国力渐衰,兵力不足,缺乏善于统军御将的帅才的情况下,又贸然北伐。而每逢将领出师前,宋文帝又常授以成律,交战中遇到情况变化,也需待朝廷诏令决定,因而宋军被动退缩,常常贻误战机,导致北伐失败。这次进攻,使宋国受到严重损失,国力大削,元嘉之治,自此而衰矣。

    正平元年(451年)六月,太子拓跋晃卒。先是,拓跋焘出征在外,都以太子拓跋晃监国,拓跋晃为政精察,而中常侍宗爱,性险暴,多不法,拓跋晃恶之。宗爱还与太子宠臣仇尼道盛、任平城等有隙,恐受其害,遂于拓跋焘前诬告道盛等,拓跋焘诛杀道盛、任平城,东宫官属亦多诛连坐死,太子拓跋晃忧郁而死。事后,拓跋焘频有追悔之意,宗爱恐受诛,遂于正平二年二月甲寅(即公元452年3月11日,关于拓跋焘的死亡时间,《魏书·世祖纪》和《北史·世祖本纪》均为三月甲寅,有误,这里以《资治通鉴》为准)杀拓跋焘于宫中。时年四十五岁,葬于云中金陵,谥号太武皇帝,庙号世祖。

    以下是《魏书·世祖纪》对拓跋焘性格的评价:

    帝生不逮密太后,及有所识,言则悲恸,哀感傍人,太宗闻而嘉叹。暨太宗不豫,衣不释带。性清俭率素,服御饮膳,取给而已,不好珍丽,食不二味;所幸昭仪、贵人,衣无兼彩。群臣白帝更峻京邑城隍,以从《周易》设险之义,又陈萧何壮丽之说。帝曰:“古人有言,在德不在险。屈丐蒸土筑城,而朕灭之,岂在城也?今天下未平,方须民力,土功之事,朕所未为,萧何之对,非雅言也。”每以财者军国之本,无所轻费,至赏赐,皆是死事勋绩之家,亲戚爱宠未曾横有所及。临敌常与士卒同在矢石之间,左右死伤者相继,而帝神色自若。是以人思效命,所向无前。命将出师,指授节度,从命者无不制胜,违爽者率多败失。性又知人,拔士于卒伍之中,惟其才效所长,不论本末。兼甚严断,明于刑赏。功者赏不遗贼,罪者刑不避亲,虽宠爱之,终不亏法。常曰:“法者,朕与天下共之,何敢轻也。”故大臣犯法,无所宽假。雅长听察,瞬息之间,下人无以措其奸隐。然果于诛戮,后多悔之。司徒崔浩既死之后,帝(指宋文帝刘义隆)北伐,时宣城公李孝伯疾笃,传者以为卒也。帝闻而悼之,谓左右曰:“李宣城可惜。”又曰:“朕向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褒贬雅意,皆此类也。

    点评:拓跋焘雄才大略,聪明雄断。在位期间,借二世之资,奋征伐之气,遂戎轩四出,周旋险夷。扫统万,平秦陇,翦辽海,荡河源,南夷荷担,北蠕削迹,廓定四表,一举统一了中国北方,同时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饮马长江的少数民族统帅,当时也是北魏武功鼎盛的时期,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在中国历史也极为罕见。此外,他广泛搜罗汉族士人,整肃吏治,修订律令,督课农桑,崇尚儒学,推动了北魏的封建化进程。《魏书·世祖纪》称:遂使有魏之业,光迈百王。于北魏诸帝而论,此言亦不为过也。但拓跋焘也有不足之处,这使他最终无法终统一中国。第一,拓跋焘在战术上始终没有形成歼灭战的思想,特别是与宋朝的作战中,多以攻城为主,虽凭借强大军事力量取得多次胜利,但自身也损失很大。第二,未尽用崔浩之谋,甚为遗憾。第三,他的征战多是掠夺性的,靠的是武力征服,而魏军却极为残暴,从而遭到宋朝军民的顽强抵抗。而且拓跋焘对所占之城也不进行治理,无法巩固其胜果。此外,魏军对其他民族的军队都是采取奴役政策,所以内部的矛盾很深,这些都始北魏不具备统一中国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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